张云瑶的目的不是让皇后把她爹叫过来。
而是给张白莲一个进宫的机会。
她当然不会让张白莲直接成为皇妃, 她只是相信女主的神奇光环, 总能让事情按照神一般的开展走下去。
“娘娘且慢,此事我爹并不知情。其实母亲她也是为了我好, 那恒王世子,确实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恒王世子,确实数一数二。
数一数二的混账。
皇后听这话更生气了, 外人觉得嫁给天潢贵胄是好事,但她身处其中, 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是件多好的事情。
“什么叫好?任是谁,我们云瑶也是配得的。那恒王世子素来跋扈, 没有正妻,但庶子都有五六个了,这等人哪儿是什么好人家?行了, 云瑶,此事你不必多虑, 你日后的婚姻大事, 是一定要过本宫与陛下眼的, 谁也不能在你的婚事上做手脚。”
皇后护着张云瑶, 就跟护犊子一样。
张云瑶愣是半天没有插上一句话。
“娘娘, 我此番进宫不是想可与娘娘讨论我的婚事。从本心讲,如今的我,并不是很想成亲。”
若说自己不想成亲的话,是从哪一位公主嘴里说出来, 皇后定会觉得是胡闹,是女子于婚事上害羞,哪儿有女子不成亲的呢?
但这话是从张云瑶口中说出的,张云瑶是什么性子,皇后比谁都清楚,一般而言,张云瑶说的话,都是她真正的想法。
因着这句话,皇后将锦荣叫了回来,让她暂且不要传成国公。“为何?云瑶,莫要因为一两个人改变想法,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死后有后代供奉香火,百年后入了地下,也有人陪着,不好吗?”
张云瑶动了动嘴唇,左右看看,皇后了然,让所有宫人下去。
空荡荡的房间,让张云瑶脸上带了三分放松的神色,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皇后跟前,俯下身,趴在了皇后的膝盖上。
这个动作,自从张云瑶十岁之后,她就再也没做过了。
十岁,张云瑶的亲生母亲去世,同年,如今的国公夫人入了府中。
皇后一愣,随后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张云瑶的头,脸上一派慈祥之意。
“成亲有什么好?云瑶知道,这样说,我是仗着皇后娘娘与陛下的疼爱任性妄为,但正是因为有这份疼爱,云瑶才能活的自在些。”
“成亲有什么不好?”皇后没有呵斥张云瑶,也没有因为张云瑶的任性生气,反而温柔的问询张云瑶的想法。
有时候,这位在大多数人看来无法无天,毫无国母风范的皇后,对张云瑶比对任何人都要上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云瑶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成亲有什么好?若是嫁给我爱的人,日后年老色衰,少不得要眼睁睁看着他变心,疼爱小妾,这日后的大半辈子,就要被困在后宅中,与其他女子争宠,实在悲哀。”
“那就不让他纳妾,如同驸马一般,一辈子不许纳妾。”皇后这话说的,相当于给张云瑶一份公主的保证书了。
但张云瑶还是摇了头,“娘娘,管得住人,可管得住心?不让他纳妾,外头的野花也少不了。男人之本性在于贪爱美色,美色总有衰退时,这世上,哪儿有一生一世不变的爱情?”
皇后想说张云瑶想太多了,但她话到嘴边,想起了自己。
她与皇帝,也是从幼年一路走来,成亲之日,皇帝许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后宫嫔妃数不胜数,皇子公主更是有大半不是从她肚子里跑出来的。
若她谈起曾经的承诺,她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不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日子久了,她也厌倦了,年轻时对那个男人的爱也消退了,有时她会想,若她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家中没甚钱财,男人也没法纳妾,她还能舒服些。
若她是高门大户的女儿,平日里还能给自己找些乐子,不必关在这皇宫中,日日面对着自己不喜的人。
“那你可想过,等你老了,膝下无子,身边无人,百年之后,香火断绝,如何去见祖宗?如何去见你娘亲?”
“膝下的孩子终会长大,身边的人总会变心。死后之事,谁能知晓?终归尘归尘土归土,我已入了地下长眠,还管什么身后事?若我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无法养活自己,我也就随意找个人嫁了,但我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我也不必为了他人的颜面,委屈自己。”
皇帝的公主是天大的富贵,但一个公主一生不婚,那对于皇室来讲,脸上无光,皇室不会同意。
张云瑶不是皇室的公主,她是国公府上的女儿。
她的脸面,是她如今当宰相的哥哥的脸面,是她爹国公爷的脸面。
如果张云瑶不嫁,国公爷和宰相,也不会怕世人议论纷纷,他们养得起自己的女儿和妹妹。
如果他们不愿意养,张云瑶也不怕,她手上有她母亲的嫁妆,养活自己是肯定够的了。
皇后长叹一声,“你如今还小,我且当你是在说笑,日后若是遇见喜欢的,随时可以违了今日说的话。若是日后遇不到,那你也不必忧心,有我在一天,有太子在一天,就没人能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