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气氛即将走入无法挽回的尴尬时，江野望咚的用手肘撞开门，手里端着一盘新刚出锅的生炒鲱鱼。

江野望抬起后脚，啪的关上门，没有表情地说道：“姐，吃饭了。”

温莎看着盘子里黏糊糊的黑色肉团，沉默片刻说道：“不用，你先吃吧，我待会儿自己去吃。”

江野望点点头，反手把盘子放到黑袍人的餐桌上，然后拖着温莎进了厨房。

他没抬头地说道：“师父，你和师妹继续聊，我和姐姐进去帮大章鱼烧菜。”

严老头没说话，艾薇晃着自己的小脚丫，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也没说话。

咚！

厨房门关上了。

大章鱼垂着四只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很快缩回触手堆里，两个脑袋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慢慢聊，我自己堵上耳朵！”

温莎忍不住发脾气骂道：“看你这没骨气的样子！”

圆圆颤抖着声音说道：“没骨气才能活得天长地久。”

方方的声音也抖得厉害：“这话很难不赞同。”

江野望的表情有些勉强，附和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温莎努力压制自己越发见长的脾气，拧着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关于谁的？还是劝我不要——”

江野望温和地打断她：“我听大章鱼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温莎一怔，扯出一丝笑容说道：“什么叫我把自己关起来了，明明是不小心把门锁上了，结果没带钥匙。”

江野望表情不变，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莎沉默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漂亮的瞳孔有瞬间的涣散，旋即很快又恢复原状。

她垂下头说道：“小江，圣月就要消失了。”

江野望微微睁大眼睛：“可是我刚才在外面观察时候，圣月的分量明明还能够坚持二十多年——”

温莎摇着头说：“那是镜中花，水中月，时间的流速和星球的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我能感受到圣月的力量正在慢慢枯竭，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了。”

江野望的目光颤抖了一下，旋即坚定地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其他星球寻找和圣月类似的事物。”

温莎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小江，你已经挂名在老先生的名字下，你要跟着他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十年一届的星际高考马上就要到了，我不想拖累你。”

江野望怔了一下，隐有悲伤地说道：“可是，失去圣月庇护的你，还能见证我考上大学的那天吗？如果你不在，那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温莎闻言，目光一凝，略显焦躁地说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江野望眉毛微皱地说：“你别急，我去问问老师，他曾经去过很多的地方，也许见过类似的事物。”

温莎脸色微变，否决道：“别去！”

江野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

温莎绞着手指说道：“我们当初在卜鲁星找到容身之所的时候已经很麻烦他了，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况且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他，也没什么能给他的，欠着别人又总觉得不太好……”

江野望抿了抿唇，神色了然道：“你之前问过他了？”

温莎苦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我之前的确是问过他了。”

江野望：“他说没有？”

温莎手指卷着微翘的发尾，动作轻柔地说道：“有是有，但必须要加入灵帐，才能得到类似的事物，而你也知道，灵帐没有离职一说。”

“我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又怎么可能再把自己关到另外一个笼子里。”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宁愿去死。

江野望了解自己的姐姐，她就是这样的人，为自由为爱情为了他，能牺牲自己的一切。

她是野生的玫瑰，是深海的狂潮，是高昂的海燕，从不给自己留退路，无所畏惧地一往无前，要么死，要么活，正如古话所言，不疯魔不成活！

……

艾薇现在就快疯了。

她踩着严老头的肩膀，揪着他的头发，稀里哗啦地叫骂道：“呜呜呜，你滚开，不要过来啊！！！”

严老头老神在在地说道：“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让他舔一口又不会死。”

艾薇呜呜地哭道：“谁知道他是要舔一口还是咬一口哦！”

三分钟前，小黑袍人吃完属于严老头的那份十全大补餐，打嗝的时候把兜帽掀了。

艾薇好奇地凑过去看，看见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皮肤仿佛被石头砸过得泥团似的，眼睛一大一小，下嘴唇比上嘴唇厚得多，鼻子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眼睑下方还生着细细的鳞片。

这张脸饶是以艾薇那口三寸不烂之舌都夸不下去，连个人样儿都快没了，还要怎么夸？

小黑袍人僵硬得很，基本上没有什么动作，所以艾薇才大胆地上前看。

结果艾薇退回严老头身边的的时候，小黑袍人突然转过身，眼珠子直勾勾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