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什么样子？”

“红色的眼睛，里面还有血丝。”

“在哪里看见的？”

“唔，在道士的身后，不，不对，在我自己的身后，嗯，是在我的背后，好像也不对，那是‘阿鸠’，不是艾薇……”

“嗯……请问道士是你的？”

“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那……请问阿鸠又是谁？”

“阿鸠，阿鸠是过去的我，是已经被遗忘的我，她、她也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

心理医生转了转笔头，旋即划开面前的虚拟记录本，微笑地看着艾薇，柔声说道：“没事了，你刚刚说的那些都只是你潜意识里的想象，并不是真的。”

她声音柔美，说起话来仿佛像人鱼在唱歌，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了艾薇焦躁的内心，那段回忆带给她的阴影瞬间被减轻了许多。

艾薇露出迷茫的表情，语气变得不太确定：“是吗？可是我觉得那些都是真的……”

心理医生继续说道：“在你的心中，这的确是真的，但是他们并不存在于现实中，更不会伤害你，不用这样的恐惧。”

艾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喜欢道士的，也不害怕他，但是……我一看到那只眼睛，我就非常的害怕，怕的想哭。”

心理医生：“没关系的，那些都是假的，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你现在很安全。”

艾薇在这如同催眠曲的语调里，慢慢闭上眼睛。

那些令人痛苦又快乐的记忆沉入灵魂的最深处，那只仿佛一直在窥视她的红色眼眸也随之闭合，陷入沉眠。

零星的声音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直达脑海，好像是在她以厉鬼之身行走人间之前，某些已经死去的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她……不应该有思想，她只是一个容器！如果她彻底掌握了那股力量，我们都得死！”

“我已经封印她的心智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知道鬼鸠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它只愿意附着在纯白的灵魂上，一旦宿主的灵魂崩溃，鬼鸠出世为祸人间，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如果她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身上寄生着那种怪物，你能肯定她不会因此对我们，对长生界，乃至对这个世界都产生恶意，到那时谁能阻止她——”

“我肯定，她不会。”

“够了，你们两个无须因此继续争吵，长生界内奇物甚多，不缺鬼鸠一个，只要此界不灭，这些鬼怪便没有机会出来作恶。”

“比起这个，还是关心一下你们的修为较之前是否有所长进吧。依门令，数月不进者，逐出长生界，无论身份如何，年龄几何……”

“可鬼鸠乃天生……”

艾薇在朦胧中听完这段有些空洞的对话，猛然睁开眼睛，捂住了脑门，表情十分痛苦。

她声音尖锐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想起来！

心理医生被她叫得耳膜阵痛，手里的笔叮的砸在地上，清秀的脸上浮现细小的鱼鳞，表情扭曲。

守在门外的莫耶连忙走进来，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心理医生摸着脸上炸开的鱼鳞，龇牙咧嘴地说道：“这孩子的病我看不了，你们还是去‘灵帐’找守帐人看看吧，或者去找更专业的心理医生……不过说实话，这孩子可能继承了先祖妖血，差点没把我的原型叫出来，还是去灵帐比较靠谱。”

莫耶听着听着，渐渐拧起眉头，但她并未多说什么，把情绪失控的艾薇揽入怀中，好生哄着。

陈老师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半分疑惑半分凝重地说道：“先祖妖血，可是宇宙种和某些强大的古遗种才可能拥有的力量，别说是方洲了，我们整个卜鲁星都没几个身怀妖血的兽人……”

她再次确认道：“咨老师，你确定没有弄错吗？”

心理医生，也就是咨老师，一听这话，立刻松开手，把脸上的鱼鳞暴露在灯光下，大呼小叫地喊道：“陈，你看我这张脸，都快毁容了！这要不是妖血的力量，我当场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陈老师叹气道：“这不是怕万一吗。”

咨老师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接过机器人递过来的膏药，边敷边说：“咱们学校要是出了一个宇宙种，你可不得乐上天，在这里叹什么气呢。”

陈老师：“之前没跟你说，这孩子身体不太好，身怀妖血对她来说，或许算不上一件好事。”

咨老师看见艾薇那张苍白的小脸，心里信了八分，拧眉说道：“这倒也是，先祖妖血可比魔法血脉还要霸道，一言不合就反噬本体，非死即伤……”

莫耶越听脸色越难看，咨老师偏头看到她的表情，立刻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陈老师：“先去灵帐看看吧，听听守帐人怎么说。”

莫耶：“那我先去绿洲了，改日再和您商议艾薇入学的事情。”

陈老师表示理解：“孩子最重要，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延后。”

莫耶抱着艾薇，匆匆离开。

陈老师在关门前，瞪了心理医生一眼，小声警告道：“以后别那么没眼色，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