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赛克是个表演艺术家。”婆罗国的军官骂阿布赛克的人不少,尤其是在后者缴了前者的配枪之后。基层的士兵也是一样。他们缺衣服缺弹药,甚至连裤头都缺,而那些和军阀做买卖的地主们却肥得流油,一个人甚至娶了三四房。如果亚努什还在,他们至少不用缺衣服穿,也不用担心讨不着老婆。那个人自己吃的满嘴油,也从不吝啬和他们分一口汤。不过伊舍尔却觉得,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他想象不到亚努什办公立教育,办工厂,搞税改的样子。那家伙也许会弄弄,但最后的结果可能反而不如不弄。由最极端的保守者推动的变革,难免会成为为了变革而变革的行为艺术,最终惹的人啼笑皆非。如果亚努什哪天想搞平等了,要让每一个人都读上书,他能想出来的办法绝不可能是先让耕者有其田,再让读书变得有用,而是把仅有不多的课本撕成两半和如果哪天他想搞工业或者农业那更完蛋,只怕所有的机器都得被炼成铁水,能下崽的母猪和配种的公猪得不分青红皂白一起杀了。伊舍尔只庆幸还好安沃将他毙了。尤多诺看着他,却笑了笑。“亚努什没有死。”伊舍尔愣了下,随即笑道。“怎么可能!这种玩笑你就别开了,所有人都看见他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人是安沃杀的。是阿布赛克下的命令,也是他教唆暗示的。“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尤多诺摇了摇头,“婆罗人就是亚努什,亚努什就是婆罗人......他在那天站了出来,然后一呼百应。唯独那件事情不是什么威兰特人的阴谋,而他就是众望所归的选择。”“没有人选择他,你可能不知道.....是一些人把他推了上去。”伊舍尔说的很隐晦,毕竟再往下讲就涉及到联合会的一些内幕了是。尤多诺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道。“你错了,没有任何人推他,或者说有没有人推他都是一样,他都会是他,因为他是地上的神,也是婆罗人心中的神。”“是吗?那这个神可真有够蠢的,自己把自己玩死了。”伊舍尔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调侃道。“谁说神一定得是聪明的呢?“尤多诺咧嘴笑了笑,“神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无论是狼神,狗神,还是乌托邦出来的那个驮日神牛......一句鬼话就把月族人贬为奴隶很聪明吗?他们得到了一些好处,大多数人都喊着杀的好。但月族人打响了推翻帝国的第一枪,而后来咬死帝国的反而是最忠诚的狼。”说到这儿的时候,尤多诺意味深长的看了伊舍尔一眼。“比起做正确的事情,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认可是正确的......这才是神。”“我曾为自己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事情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至于我被留在了这座城里等死。你能从西帆港里活着走出来一定不是个蠢才,但你也别太得意忘形。”“这不过是个开始。西帆港的杀戮没有结束你的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红土里,想活下去就得睁大你的眼睛。”“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留给你的忠告......看在你绞尽脑汁的还想为我这个死人做一些事情的份上。”伊舍尔皱起了眉头。“你是在提醒我留意阿布赛克统领吗。”尤多诺却不言语,只是意味深长道。“每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心怀理想,不是和亚努什一样说说而已,你得小心每一个人。”那唯唯诺诺的声音就像摇曳在黑暗中的烛火,令伊舍尔的视线恍惚了一瞬。他恍然惊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却不知那汗水从何而来。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警报却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伊舍尔和尤多诺的脸色齐齐一变,纷纷抢出门外,向天上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飞艇,已经飞临了雄狮城的上空!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座钢铁铸造的堡垒。它的心脏曾经翱翔于无垠的星河,后人用旧的武器为它铸造了新的壳。那巍峨的身影仿佛将整个南部城区都笼罩其中,密密麻麻的炮管简直比地上的枪还多。曾被“号角”号支配的恐惧,再一次笼罩了伊舍尔。不过这次它没有开火,只是飞了过来,然后扔下了一只只漆黑色的桶....那一只只黑色的桶少说也有上千枚,恐怖的数量已经让人无暇去细数。它们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在接近地面的前一刻轰然炸裂,犹如实体一般的火焰就像叩向地面的碗,将一栋栋建筑笼罩其中。火焰瞬间扩散!大半个南部城区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哪怕雄狮城的幸存者将一部分的建筑换成了混凝土,也改变不了大多数房子都是木头做的现实。远处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伊舍尔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哭啼,男人女人的哀嚎,鸡犬牛羊的鸣叫。曾经还对威兰特人心存幻想的人们,此刻争先恐后地朝着城外逃跑。西帆港的事情是真的。原来军团真的不管他们的死活!一些人怒骂着那些士兵们连累了自己,一些人哭着喊着找走丢了的孩子,还有一些人将那些碍事儿的人推倒。“救命!”“谁来帮帮我!我家孩子被压住了!”“阿米!!你在哪?!”“妈的,我放在门口的箱子!不行!我得回去拿!”“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你那箱子!赶紧逃命吧!”“爹!!!”街上的人吵吵嚷嚷的叫嚷,火焰的噼啪作响就像鬼魂无声的哭嚎。号角号飞艇的舰桥,下令投弹的长官叹了口气,咕哝了一声真是浪费。而坐在指挥车里的瑞恩万夫长,嘴角则是裂开了一抹残忍的狞笑。“进攻。”看向站在一旁的军官,他用冷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而随着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