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延登基第十年，边关战事告急，彼时，殷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征战，殷朗便主动请缨，要去抵御外敌。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殷泠居然，也要求出战。

凌落延自然不答应，因此，还和殷泠冷战了好几天。

但是，没用。

军队出征那日，殷泠还是穿上了戎装。

殷泠要出征，没人拦得住。

凌落延骑着马，急急忙忙赶到城门口，还好，军队还未动身。

殷泠一身战袍，骑在马上。

以往的秋猎上，凌落延也看过殷泠这般打扮，那时，只觉得这般的母后英姿飒爽。

现在，他只觉得难受。

此去一役，不知何时是归期。

他从来，没有和母后分开过这么久。

“母后，不可以，不去吗？”凌落延翻身下马，走到殷泠马下，仰头看着殷泠。

十年过去了，他看着殷泠时，目光还是如当初一样清澈，一样的乖巧。

殷泠微微弯腰，伸手，在凌落延头上轻轻揉了揉，“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一个人了。”

该学的，他都学会了。

其他，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这一去，是为了离开。

也是为了，给小孩解决最棘手的对手。

凌落延轻轻摇了摇头，“不，儿臣没有。”

他没有长大，也不想长大，更不要长大。

“小落延，要听话。”殷泠幽凉的声音，语气却很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哄意。

凌落延对着殷泠不住地摇头。

殷泠掌心离开凌落延的发顶，手腕翻了翻，手中，多了一个铃铛。

“这个，会护你一世长安。”殷泠将铃铛放到凌落延手心。

凌落延攥紧手中铃铛，依依不舍地看着殷泠，“儿臣，可以同去吗？”

“不可。”殷泠已经直起身了。

“为什么？”凌落延紧紧攥着铃铛，微微仰着头，巴巴地看着殷泠。

“因为，你是皇帝。”

“儿臣可以不当皇帝吗？”凌落延微微仰着头，看着殷泠。

若是，不当皇帝了，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和母后在一起了。

殷泠听了，却是愣了一下。

继而，微微弯着眉眼，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凌落延，“可以不当，但是我的儿子，必须是皇帝。”

凌落延闻言，身形微微一个踉跄。

他听懂了殷泠的话。

若是，他不当皇帝，母后会收养其他的孩子。

届时，他和母后，便再无关系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

他在母后心底，终究比不上一个皇位吗？

“儿臣，会好好当皇帝的。”

“城外天凉，回去吧。”殷泠说完，不再看凌落延，而是望向殷朗，“大哥，我们可以出发了。”

“此去一役，归期未有期，殷家，就拜托皇上了。”殷朗看着对着凌落延拱了拱手。

“舅舅且放心，殷家，我会照顾好。”凌落延对着殷朗承诺道。

殷朗一挥衣袍，“众将士，我们出发。”

随着殷朗一声令下，军队开始移动，有凉风过境，旌旗猎猎，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早已被淹没在旌旗中。

渐渐的，连旌旗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凌落延站在原地许久，直到看不见军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