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话程度。
“这些我大致都看过了。”五条悟抬眸看向阿音,年幼的孩子尚且无需遮目的物什,他的蓝眸就那样直勾勾盯着阿音,“等我与家父商量过后,会给你回应。”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刻意刁难,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阿音觉得,这是她谈得最舒心的一次了。就像在和家里人说话一样。
彼时,太阳西斜,黄昏染红了半边的天穹。
眼看天色渐晚,阿音提起自己的紫伞,想与五条悟道别。
五条悟的嘴仿佛不受他自己控制般吐出一句:“天色不早,你要不要留下来用餐?留宿也可以。”
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阿音神奇地打量着默默扭头的白发男孩。
我应该推翻之前的猜想。阿音心说,这孩子如此热情好客,懂事有礼,和那位五条阁下根本没有半点相似啊。
果然,之前都是她先入为主的错觉。
主人家的好意,阿音不好推辞,她爽快道:“那就叨扰了。”
五条悟慢了她一步,走在后头的他用手捂脸,殊不知他对初见的阿音造成了多大的误导。
自己果然是疯了吧。
他如是想道。
………
身后来了一个人。
五条悟率先驻足,回头看去。
鞋底敲打木制走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手插兜,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神色,而在他的不远处,黑发的青年直直地注视着他,眼中翻涌起万般波澜。
只此一眼,五条悟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
看不到一丝咒力的存在,就他所知,符合这一特征的只有那个在几年前被禅院逐出家门、视为家族污点的“废物”。
禅院甚尔。
他是怎么进来的?
以禅院甚尔的身份,他的拜帖不可能会呈上家主的案桌,仆从会先一步处理掉。
除非他是偷偷溜进来的……哈,连一个无咒力的人都拦不住,五条家的结界是形同虚设的吗?
气氛陡然陷入胶着,直到——少女的惊呼声响起。
“啊!”阿音猛然灵光一闪,“你就是甚尔君对吧?”
她双目放光,快步上前,伸出友好的手:“你好,我是禅院家现任家主,就是给你寄了超多的信的那个!叫我阿音就好,我想见你很久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她感慨了一声:“这就是缘分啊~”
其余两人皆一阵恶寒。
五条悟的关注点有些歪:寄了超多的信?
禅院甚尔听到阿音的自我介绍后,表情管理失败,脸上露出了状若恶鬼的表情。
“怎么又是你!!”
禅院甚尔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能遇到,阴魂不散的你是鬼吗!!”
每周一封信就算了,他视而不见,就当垃圾处理。
为什么他跑到五条家来,直接遇到她本人?
禅院甚尔对阿音并没有什么意见。
但他对她的身份有意见。
只要一想到她“禅院家主”的身份……浑身鸡皮疙瘩炸起,脊背窜上一阵恶寒,一股宛如生吞了苍蝇般的恶心感油然而生。
这都快成为禅院甚尔的生理反应了,当年禅院家留下的阴影太严重。
阿音懵了一瞬,“诶?你原来是在躲我吗……”
她头顶的呆毛焉焉的,好像还没接受自己被人讨厌了的事实。
阿音嘀咕着:“我是真心想让你回族的啊,包吃包住三餐有肉五险一金应有尽有,多好的条件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禅院甚尔眯起眼,战术性后退。
他表现得如此排斥,阿音也不好逼他。
她叹了口气,递给禅院甚尔一张名片:“那好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回心转意了,就打这个电话。”
禅院甚尔本想拒绝的。
但他目光一转,看到阿音明灿灿的、不掺半点杂质的眼睛,要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滚动几番,被他咽下。
他接过了阿音的名片。
姓名一栏,写着的不是“禅院音”,仅仅只是“阿音”。
他心头蓦地一松。
他再抬头看去,面前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踪影。
………
晚饭后,五条悟把阿音引荐给了他的父亲,五条家现任家主。
除了中间禅院甚尔的那个小插曲外,阿音感觉事情发展顺遂,一切合她心意。
是她眼花了吗?
在五条悟介绍她的过程中,五条家主的表情一直在“怀疑”、“诧异”、“惊悚”之间来回切换,时不时飘向阿音的视线里充满了探寻。
阿音就很莫名其妙。
待到五条悟合上了门后,他的父亲才长长地叹息一声。
盯着阿音的眼神里写满了复杂:“阁下是怎么做到的?”
阿音:“嗯?”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过悟待谁这般特殊,不仅留人用饭,抽出时间为其引荐,甚至……”明里暗里的扔了不少眼刀,让他不许怠慢了对方。
这一代的五条家主就很卑微。
他本身是个平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