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原来如此。”
白发青年的纸扇忽而敲上禅院甚一的脑袋,苍蓝的双眸划过玄奥莫测的流光,旋即遮目布自然垂下,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他淡淡地吐露了面前少年的本质:“是天与咒缚啊,这孩子在禅院家,很辛苦吧。”
禅院甚一面色微僵,被一语道破最不堪之事,他的眼神当即晦暗几分,染上了阴狠的色彩,“关你什么事。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五条的家主大人。”
阿音抬手按住禅院甚一的脑袋,无力地打着圆场:“五条阁下不是这个意思……”
如若说禅院惠姑且还了解一些人情世故,在正经的外交场合懂得运用官话委婉措辞,他们跟前的这位天之骄子,显然就不屑于虚与委蛇,遮遮掩掩不是他的风格,那对淡色的薄唇翕张,吐出的可能就是最扎心的淬毒的言语。
“咦。”五条悟此时还微微歪头,满脸的无辜,“我可没有看不起天与咒缚的意思哦,还是说你被戳到痛点了吗?”
“这样可不行哦,雷区明显,一戳就炸的话,很容易被人利用这个弱点,一不小心就会栽跟头呢。”
禅院甚一把头撇开,低声嘟囔了几句。
五条悟逗弄玩小少年,他挪开了视线,唇角含笑,在看向阿音时,语气便柔缓了下来:“阿音也是来为新年祭典做采购事宜吗?”
“啊,不。”阿音微愣,忙否认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新年祭典的事。”她的眼眸稍稍垂下,带了点不好意思,“大概整个禅院家,我是最空闲的那个人了吧。”
禅院甚一在旁边细声吐槽:“那个男人还不至于连你都要压榨吧。而且我可不信他会舍得……”
禅院甚一以这几个月和阿音的相处及对她的近距离观察发誓!阿音简直可以说是禅院家最受宠爱的人!
禅院惠嘴上说着她是“式神”,宠溺的程度却明显超过了。
公务杂事无一需要她去处理,闲言碎语从未传到她的耳朵里,禅院家的其他人对她的存在讳莫如深,就连长老都轻易不会找她麻烦,天知道禅院惠进行了怎样的暗中操作,让阿音能一心一意指导禅院甚一,规律作息,保证她的生活圈子里没有一个不长眼的打扰她。
禅院甚一自小不受待见,在恶劣的成长环境下,察言观色的本领是练满了的。
他敢拿禅院惠屋子里的那张价值连城的字画真迹担保,他对阿音的心情绝不是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阿音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戳到了五条悟的哪里,后者捂着心口,十分受伤地说道:“什么,所以阿音就在禅院家乐不思蜀了是吗,这么多天了,居然都不来看望我一下!”
控诉的语气!
“主要是我也进不去啊家主大人??”阿音满头问号,心道您家的结界难道是吃素的吗?
她一个恶鬼之身,没有得到许可,怕是挨近结界的那一刻就要被“祓除净化”。
“这事还不简单,阿音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嘛。”五条悟半是遗憾半是感慨地叹了口气,“阿音迟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阿音在禅院安家了呢。我手头上还有个小礼物都无法转交给阿音。”
禅院甚一疑惑地抬眸,礼物?
黑发少年耿直地问道:“你转交给禅院家的下人不就好了吗?”
五条悟神神秘秘地晃了晃手指,“不行哦。如果让他人转送的话,怕是还到不了阿音的手上就要消失了。”
五条的这番话语,让阿音心里生出了一股诡异的预感。
她悄咪咪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五条悟眼尖地一把拽住,他故意往阿音的耳畔吐气,调笑道:“怎么,阿音怕了啊?”
“明明都和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习惯呢?”
阿音的表情逐渐惊恐。
她使力想要挣开手腕,奈何五条悟看上去没用多大力气,手掌却纹丝不动。
阿音:“不需要,五条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我手上这些咒灵已经够用了!”
为什么会有人专门不杀咒灵等着喂给她啊?
五条阁下您未免对我也太上心了,回京都了还不忘让我吞抹布,我何德何能啊!
白发青年的嘴角微微耷拉,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度,“不行哦,阿音。”
阿音的肩膀被他按住,顺势转了半圈,迫使阿音直面着他。
五条悟的手捧上她的双颊,嗓音温柔得滴水,像是情人间的絮絮爱语,又掺杂了几丝不由分说的警告:“不可以拒绝。阿音必须要变强,要站在金字塔的尖顶上,要有强横到让他人闭嘴的实力……这样,我才能放心。”
没有半点合理的社交距离的概念,白发青年的额头抵上了她的,他那羊脂玉般雪白修长的手指则往下游移,虚虚地握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拇指就按在阿音的脖颈大动脉上,轻轻摩挲,生命脉搏被把持住的危机感冲上了阿音的天灵盖,让她下意识身体紧绷,喉咙干涩,咒力流转,蓄势待发。
没有人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
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阿音的脖子大动脉处画着圈,意味不明,平添暧昧,然而当徐风掀开了他额前的遮目布,苍蓝的瞳眸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