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1 / 2)

富冈义勇溜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速度快到阿音解释都来不及。

她捂脸:“……”

希望这位社交鬼才保持一贯的沉默人设,千万不要乱脑补,百口莫辩啊。

阿音回头,却见禅院惠正好在梳理散开的黑发,先前折腾了一会儿,那一头漂亮柔顺的长发也凌乱不整了起来,而发带还捏在阿音手中。

她这一回眸,恰巧就对上了禅院惠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看了看阿音手里的发带,意思不言自明。

阿音本想默默把发带递上去,但禅院惠并没有接过。

黑发青年眉间拢起一点苦恼,他低声问道:“阿音,能帮我束一下吗?”

阿音:您自己没手啊?

禅院惠眼睛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地扯谎:“以前都是家族里的侍人为我束发。而且这里没有木梳,我光用手理不顺。”

阿音听明白了。得,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阿音不疑有他,左右也是举手之劳,她便示意禅院惠背对她,上手去梳理他的黑色长发。

鱼儿轻易上钩,禅院惠唇角掀起一丝浅浅的笑,他依从阿音的力道,脖子微微后仰,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阿音的脸,神色恬淡。

阿音一边以指尖为梳,顺着他的发丝间隙下滑,一边忍不住心里泛起了酸泡泡。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生活条件优渥,连发质都保养得这么好……

烛台上悦动的光扑洒在禅院的睫羽上,如蝶的翅翼,轻颤中透露出他并不宁静的心绪。

他能感觉到阿音手上的温度。

手指纤长,温柔细致地为他梳整发丝,不时碰到他的头皮、后颈,带来一阵凉意。

人类的正常体温要比她高很多,按常理来说,被那冰块般的手触碰,除非是在炎热的夏季,否则并不是一件多好受的事。

可唯独她不一样。

她的冷凉,只会让他联想到一切美好的事物,好比夏日炎炎的沙冰,鹅毛般美丽的飞雪,深秋瑟瑟的红色落枫,沁人心脾的凉爽。

禅院并不是一个多么外向的人,不如说,他比全天开无下限拒绝外人接触的五条还要排斥陌生人的气息,他会时刻和人保持着礼貌而生疏的距离也是为此。

用温和有礼的外衣粉饰,掩饰自身内敛与寡淡的性子,游走在权势奢靡的觥筹交错中,这是他成年起就熟稔的技能。

几乎没有人能打破他的心防。

真是奇怪。

明明她靠得那么近,早就超出了他的安全距离,但……他无法对她生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他本该沉静如死水的心境,什么时候凿开了活水的泉源,让他的心跳不受控起来,脱离了人体生理的需求,只知道随着她的手指每次不经意的触碰而阵阵鼓动,心底的古井,也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禅院惠垂眸不语,盯着自己的手指。白皙而修长,皮肤水润光滑,指腹也没有茧,一看就是不曾劳累过的手,谁能想到它出于当今至强的咒术师之一呢?

散落的长发已被阿音重新束好,她正想把手收回,却猝不及防地被禅院惠回身攥住。

气氛仍旧沉默,二人对上视线,一时相顾无言。

阿音扯了扯嘴角:“那个,禅院阁下……?”

她看了一眼被禅院紧紧攥住的手,这是干嘛,突然探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不……没什么。”禅院怔忪片刻,随即像是被烫到了,急忙松开了手,“抱歉,失态了。”

“我去看看五条在做什么,先失陪了。”黑发青年起身,他刻意避开了阿音的目光,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禅院惠拉开和室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和外面的人撞上。

“禅院阁下?”尾音上扬,很是讶异的语气,五条惊奇地看着禅院,“发生什么了?”

他这么慌慌张张气息不稳的样子可真难得一见。他这位同僚,当年就是徒自祓除特级咒灵都眉毛不会动一下的,几度让五条以为这世上大概没有东西能让他变脸。

难道是世界末日到了,御三家毁灭啦?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五条。”禅院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没理会他的问话,“你干什么去了。”

“去和产屋敷的当主聊了一下。”五条绕开禅院,走进了屋内,“顺便打听阿音的眼睛问题。”

阿音的两只负责伪装的鬼,后来经过问询,也确认了是鬼杀队的人弄没的,五条就很没脾气。

这时候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思,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想想能替代那两只鬼的方法。

对此,产屋敷耀哉十分惭愧地回答:“非常抱歉,我们也没有办法。若是想解决阿音小姐的问题,唯一的已知手段就是杀了鬼舞辻无惨。”

这他当然知道,还用得着你说。

聊了许久,一无所获,五条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回来了。

结果一回来就发现阿音和禅院似乎背着他在干什么。

五条一踏入屋内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掀开遮目布,蓝瞳下眼波流转,六眼在抽丝剥茧地摄取屋里的一切信息,传入他的大脑里。

“……”良久,五条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了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