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吉平在短时间之内, 接受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一直所守护等待的那个人,并非是曾经名动一时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更不是自己的生父。
自己也并非是半妖之子,而是某位九尾狐妖的儿子,是在刚出生后不久被人偷偷抱走,然后养在了伪装成为安倍晴明的鵺的身边的。
他, 包括后面的安倍家的那群人,他们这群当家主全部都被鵺所利用了。
这样子的认知彻底颠覆了安倍吉平在此之前一千年的信念,感觉难以接受,但是似乎有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他想起了自己幼年时,与鵺对视的时候所看到的眼神。
充满了野心、阴郁、算计和冰冷, 却独独没有一个父亲看待儿子时的温暖和亲情。
安倍吉平一千年以来那些已经在时光之中被淡忘的记忆重新被唤起, 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的, 在脑海之中一幕幕的重现了一遍。
他其实早就应该发现了端倪的,只是当时被鵺还有周围的人的谎言迷了眼, 下意识的就去忽视了。
现在再去回想那些曾经不对劲的地方, 安倍吉平才发现这么长久以来的那些坚持和纠结都是笑话。
“你感觉还好吗?”
源博雅看着他复杂的侧脸,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意味深长道:“过去的事情你就当是过去了,没有再想那些。往前看吧,少年郎!”
“……”
安倍吉平盯着他的脸,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安倍晴明:“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博雅只是偶尔会忽然有感而发而已。”
他说得委婉, 一旁的茨木童子则是毫不留情:“不如说是脑抽。”
“茨木童子!”
源博雅刚刚要发作,就感觉到脚下正在晃动,从头顶上还传来了一声巨响,说明在他们在这里停留的这段时间里,奴良陆生他们已经到达了葵螺旋城的最顶端,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碰到了鵺。
“他已经醒了。”
安倍吉平算是在场的人里面最了解鵺的状况的人。
毕竟鵺这些年都在地狱之中,有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还在现世的御门院家的人来做,现在更是需要他们在他的身体彻底适应这个世界之前保护好自己,所以大部分的东西,他还是不会向这群“后代”隐瞒的。
“父亲……不,鵺他在从地狱回到了现世之后,因为还不适应这个环境,所以一直都在沉睡之中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说:“现在他醒过来了,也就说明已经完全掌握住了力量。”
“完全掌握住力量了……是吗?”
酒吞童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有些猖狂地笑了出来:“就是不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力量能不能对我们这么多人产生威胁。”
这是拥有绝对实力的人的自信,而事实上他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
清水红叶仰头向头顶看了眼:“不过,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他所使用的那个力量还是挺邪乎的。”
她只亲眼见过一次,但是可以确定,那不像是现世所能够使用的力量,有一些像是地狱里的东西。
鵺那个家伙在地狱里呆了一千年,得到些什么歪门邪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走吧。”
清水红叶转过了身,长裙的裙摆在半空中散着,绽放出了一个花:“和我们去看一看,鵺的真实面目,以及他的终结。”
“……嗯。”
安倍吉平应了一声,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跟着这群算是救了自己的家伙一起踏入了那一扇通往为了鵺所修建起来的王座的大门。
——
王座之上,随意披散着金色长卷发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阴阳师狩衣,头戴一顶乌黑的纱帽,那双印着七芒星的金色眼睛不带任何的感情,注视着这群闯入自己宫殿的不速之客。
“滑头鬼的血脉。”
他冷冷地开口:“你们太过放肆了。”
“放肆的人究竟是谁?”
奴良陆生感受着他释放的那股属于强者的威压,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你冒充安倍晴明,设计杀死我们奴良组的二代目,利用羽衣狐在这个时代复活,而且企图打破人类与妖怪之间平衡。”
弥弥切丸的刀尖直直的对上了他。
“鵺,放肆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
鵺缓缓的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从高处俯视着站在远方入口的他:“人类都是自私自利的生物,如果世上没有了他们的存在,那么才能够有真正的清净,成为一个完美的世界!”
“你在瞎说什么啊!”花开院柚罗不满的反驳着。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完美。”
花开院秀元站在她的身边,对鵺这样的说法并不赞同:“你这样子做,只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从本质上来说,和你所厌恶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姑娘点点头,接过话:“所以,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在找借口而已!”
“是这样又如何呢?”
鵺反问道:“这个世界上,有实力的就是强者,能够统领所有的妖怪、人类,决定他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