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月起至整个秋天过完多的是果子成熟, 乡下院子大各家都会往家里种几棵果树,夏日遮阴还能解解馋,吃是吃不了的, 索性提个篮子摘了到镇上去卖。
镇上五花八门多的是好果子, 都是果园里果农精心伺候长成的, 个大讨喜口感爽脆又甜,不像村里农家任其随意成长,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落了地的果子在炎热天气不好存放, 摆在街头一天便失了颜色只得败兴而归。
甄妙从学堂回来的路上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靠墙根席地而坐,被大太阳晒得有气无力, 盯着一地果子唉声叹气, 一时心软就全要了。
山上的野果果期已过,甄妙便想用别的果子来替代,今儿正好做来试试。
她轻轻将环在腰间的手拿开, 生怕吵醒熟睡的男人蹑手蹑脚下地, 稍稍整理一番衣裳去了隔壁院子, 打了水蹲在井边清洗果子, 忙到一边秀华来了, 见她捧着个头不大的果子当宝贝似的伺候,笑问:“做什么呢?”
甄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熬点果酱, 这两天没卖果子馅儿的有人惦记呢,我总不好说山里的果子给我摘光了, 索性拿别的试试。我有东西给你,你等等。”
秀华闲不住接过剩下活, 洗过一遍换了水继续清洗,甄妙拿了两个粗布包递给她,笑道:“左边的是给陈伯娘的房钱, 早就说要给,一直不得清闲,整一年的。另一份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秀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打开荷包看了一眼,吃惊道:“怎么给我这么多?我只是出了点力气,别的又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多不好意思啊。林婶看病吃药要花钱,你家相公明年要考试,笔墨纸砚贵全是大开销,你拿回去些。”
甄妙按住她将钱推回去,佯装怒道:“不成,这钱你必须得拿,要不然我可不敢让你来帮我忙了。而且出力气的活才累人,往后你一整天都得和我待在一起了,误了家里的事儿,我还怕陈伯娘怪我呢。”
秀华将两个荷包放到旁边,边洗果子边说:“我家什么样儿你还不清楚?我娘那里你只管放心,说说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甄妙拿起刀去果核,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好主意,多做多卖点吧,你一点都不得清闲。”
“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倒是你当自己铁打的?天天这么劳累怎么吃得消?”
甄妙笑着摇头:“不碍事,要真熬不住我会歇的。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家相公明年要去考试的事儿了?”
“可不是,你大伯娘那人哪儿藏得住事?以往就爱拿你家相公和她儿子比,之前你大堂哥过了县试都快吹上天了,今年府试又没中,半句不提还啃着以前的老本炫耀。她的话没明说,可那意思谁都听得出来,他们笑话你家相公连正经学堂都没上过,怕是连县试也考不过。”
甄妙利落地挑去果核,做惯了手速变快了,没一会儿就挑了不少,闻言笑道:“理他们做什么,等明年考完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们还笑得出来,我才佩服。”
甄妙的声音里带着十拿九稳的坚定,半点不谦虚,倒是比林大伯娘更胜一筹。
甄妙也想相公早点进学堂,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学完功课还要复习,听说要考的内容很多,时间充分胜算更高些。
甄妙走上离开前就发好了面,这会儿不至于手忙脚乱,调馅儿洗菜这些事儿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再加上做得比早上少,一番忙碌下来也不过才一个时辰。
秀华得知她今儿去镇上是应了不知哪家小姐的丫鬟,担心道:“靠得住吗?听说有钱人府上的奴才狗眼看人低,心肠也坏的很,不是拿人东西不给钱就是耍弄人半路反悔还恶人先告状。”
甄妙将刚烤好烫手的饼一个个码好,笑道:“一手钱一手货,非亲非故,凭什么让她们白占便宜?凡事往好处想,那种恶奴毕竟是少数,老天爷也容不下这种人。做买卖要重信用,不占理的事我不做。”
她说着顺势转头看了眼西斜的太阳,金光灿烂,热意灼人,而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光而来,在门前站定。
秀华撞了下她的肩膀,笑着说:“我去陪林婶,你们早些回来。”
甄妙算好了,这会儿动身到镇上正是各家各户置办食材做晚饭的时间,至于能卖多少她心里也没谱,忍一忍回家吃饭还能省一文钱,换做她自己肯定要省的。
这会儿没有驴车坐,两人只能走路去镇上。
夕阳下的街市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甄妙还没到老地方就被老主顾给拦下,一口气买了五文钱的饼子:“趁热带回去给家里的婆娘孩子尝尝。”
甄妙刚把钱收好,和林书安还没走两步远又被几人给围上来:“大热天闷的人没什么胃口,不吃又怕晚上饿得睡不着,正发愁吃什么好,看见你倒好了,回去熬个粥,拌个菜就成。”
听那妇人一说旁边几人也跟着来买,不多时竟卖掉了大半,等去了老地方竟没剩下多少。
“相公,我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