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道:“那您送我去趟汤尔医院吧。”
巴雪问道:“又受伤了?”
慕晚道:“没,前天刚拆了线,昨天晚上就去喝酒卖命,伤口发炎了。”
巴雪:“……”
慕晚自然不会告诉巴雪她是因为私人的事情来找柳谦修的,和巴雪告别,慕晚走进了住院部,直达柳谦修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没来上班?”慕晚站在护士台前,捏着台上的固定笔转了一圈,尾音一扬。
下午天气仍然没有放晴,医院内开着灯,亮如白昼。冷白的光芒打在慕晚的身上,将她衬得都有些透明。
小护士正在录入病历信息,她冲慕晚点点头,说道:“是的,请了两天假。”
得了回答,慕晚并没有马上离开,她手肘撑在护士台上,手背撑着左边脸颊,红唇微扬,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请假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护士如实回答。
小护士刚回答完,慕晚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婉柔和。
“您找柳医生有什么事么?”
慕晚还未回头,就听小护士礼貌地叫了一声:“萧医生。”
萧楚走过来,看着慕晚依然清凉的穿着。就近看,慕晚要更漂亮些。她眼型很好,鹿眼上挑,眼梢泛粉,妩媚中带着清纯,格外惹眼。
唇上笑容未变,萧楚道:“柳医生家里有点事情,所以请了两天假。他后天才会回医院,您找他有事啊?”
待看清楚萧楚走近,慕晚才记起她来,她是上次站在柳谦修身边的那个女医生。
慕晚看了萧楚一眼,理解了萧楚刚刚和她说那番话的意思。她是在告诉她,她和柳谦修很熟,熟到他家里有事情请假她都知道。
萧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视线。慕晚一笑,对萧楚道:“其实没什么事,我伤口拆线后发炎了,想找柳医生给我清理一下。”
“这样啊。”萧楚了解完情况,对慕晚提议道:“伤口发炎不能耽误,我先找个其他的医生帮你处理一下吧。”
伤口处微微有些痒,慕晚看着萧楚一笑,双唇娇嫩红艳,双眸似水。
“我不,我只喜欢柳医生。”
三年忌辰的祭祀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喧闹的主厅重归平静,只能听得到外面还未下透的雨声。
柳清元送客回来,抬眸看了一眼窗边伫立的清瘦背影,问道:“谦修,晚餐一起在家里吃吗?”
柳清元只比柳谦修大了几个月,然而看上去却成熟得多。他平日在柳氏工作,一直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柳清元的长相和柳谦修也不怎么相同,两人都各自随了各自的母亲。
柳谦修孤冷,柳清元则十分斯文,他终日笑容待人,在斯文中又夹杂了一丝亲和。
柳宅的建筑是园林模式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瓦檐上的雨滴滴落在窗外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嗯。”柳谦修淡淡应了一声。
得到回答,柳清元脸上笑容加深,语气里难掩喜悦,道:“那我去让阿姨准备,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吃晚饭了。”
主厅内,坐在茶桌旁边的柳风眠,听了兄弟俩的对话,他抬眸看了一眼柳谦修,说道:“你整日在医院忙什么?要不是你爷爷的忌辰,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家了?”
说完,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柳风眠今年已经年近六十,身材依然挺拔,很有气质和风度,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柳谦修虽为柳家家主,但作为他的父亲,柳风眠对他说话向来是长辈的语气。
听到父亲咳嗽,柳清元过去给他续了杯茶,笑着做和事老。
“谦修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了,柳家的产业又不光国内,还有国外的拍卖集团要管,谦修和蔡叔也挺忙的。”
茶水潺潺,绿茶的清香逐渐飘到窗外。
柳谦修回头,背光让他的侧脸更为精致深邃。他眉眼微垂,浅棕色的双眸平静无波,问道:“身体不舒服?”
从柳谦修嘴里听到关心,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他神色不变,吹开茶水上的浮沫,喝了一口润了嗓子后,回答道:“最近有些劳累,不碍事。”
“爸,您身体不比以前,不要什么都亲力亲为了。”柳清元劝慰道。
伴随着柳清元的劝慰,柳谦修清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把沈阿姨接回来吧,家里该有个人照顾你。”
他话音一落,茶桌前的父子神色俱是一僵。
父子俩这转瞬即逝的表情,柳谦修恍若未闻,他回过头,继续看庭院里的雨后初荷,娇嫩的花苞安静绽放,像是昨夜女人入睡后的脸。
眉眼微垂,柳谦修神色平和,语气淡淡地说:“我想对她不利的话,她躲在哪儿都没有用。”
在柳宅用过晚饭,柳谦修开车回到了南风公寓。换掉衣服洗了个澡,他走到客厅的矮几前点燃了沉香。
柔和的灯光下,香线袅袅,柳谦修拿过书,修长的手指压在泛黄的书页上,眼睑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灯影下留了一个半圆形的阴影。
不消一会儿,只能听到翻书声的安静,被一声震动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