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 这个剧本你不是说,是要给席玉师兄他接的吗?”严岐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刚说完严岐就又加了一句,“抱歉,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这句话话音才落, 对面一辆白色的车也到了, 严岐转身朝马路对面跑去:“我的助理来接我了,苏姐、柳师弟, 那我就先走了。”
“……啊?”
柳寻笙堪堪回神,严岐的车已经走了,他也还不知道席玉也要演这个剧本, 只能转头去问苏千惠:“苏姐,这个剧本席玉师兄也要演吗?”
苏千惠却是微微蹙眉, 她总觉得严岐刚刚那几句话听着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想了一会没想出便不再纠结,给柳寻笙解释道:“黎导想让席玉做男主,但是这部戏拍摄的时间可能会有点久……席玉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接。”
席玉家里的情况柳寻笙是知道的,他也能明白席玉为什么这样犹豫, 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不过怎样选都是他的决定,我也尊重他的选择。”苏千惠轻轻叹气,随后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柳寻笙,“……你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柳寻笙话是说的信誓旦旦, 其实他自己却有些心虚,牧鹤给他做的心理疏导其实没太大功效,八次治疗过后,眼看疗效不佳, 于是秦狰和牧鹤在经过他的同意以后,都觉得可以开始尝试催眠疗法了。
要不是他后来进了《倒闭客栈》剧组,又因为新年结婚耽误了些时间,催眠疗法应该在年初就开始的。
黎漪的电影叫做《故国山河在》,除了男主暂时未定下,其他选角和电影筹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按照这个速度来看,最迟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准备开机了。
如果快一些的话,可能也就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柳寻笙从来不轧戏,不管是烂片还是什么,他接了剧本就会只专心于这一部电影,而对于他来说,拍摄《故国山河在》的头等大事,就是他要能够接受拍摄外景镜头。
因为像这类不以票房为头等目标,而是以剧情和质量做最高要求的正剧电影,每个镜头都有着其存在的特殊意义,虽然这些拍摄的镜头最后不一定会被剪辑到正片中,但导演和编剧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更改电影分镜情节设计。
柳寻笙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就破坏了一部好电影,他不能让自己所在的沦为这部电影的瑕疵。
他能够接受观众说他被人包养、整容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污蔑,可是他不想听见“这部电影真好,柳寻笙在里面演的也好,可惜我总觉得某某镜头有些怪,或许如果能在室外拍效果会更好些”这样类似的话——无法重来的惋惜和感慨。
因此牧鹤对他的第一次催眠治疗就定在两天后的周六。
那天秦狰不上班,在牧鹤的治疗过程中他会作为家属陪在柳寻笙身边,他们的治疗过程也会被全程录像。
“柳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当牧鹤将录影设备的镜头摆好后,就温和地开口询问柳寻笙道。
他们进行催眠治疗的地点是别墅客厅,在家里的会柳寻笙会比较容易放松一些,而秦狰虽然是陪同但也没有在柳寻笙身边,而是坐在录影摄像机的后面,他秦狰右耳还带着一只耳机,里头放着音乐,以防牧鹤说话的声音会对他产生影响。
柳寻笙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秦狰,深吸一口气道:“我准备好了。”
牧鹤又道:“好,那先请您闭上眼睛。”
柳寻笙遵从牧鹤的话,缓缓放松心弦,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牧鹤让他去回忆曾经的事,说他曾经的记忆他都记得,只是他将那些记忆关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里,那个角落只能他自己能够找到。
柳寻笙的确是找到了,然而牧鹤所说的那个角落一片黑暗,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曾经存放在记忆被人取走了似的。
所以他告诉牧鹤:“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牧鹤柔声道:“不,有的,你再仔细找找,再往深处去。”
“真的没有……”柳寻笙便朝着黑暗的更深处跑去,可这里如同一个无底深渊,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他听见了几声清脆的鸟鸣,随后一切才都明晰起来了。
他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又好像有人往他脑海里凭空塞了许多画面,以至于他多出了不少记忆,然而那些记忆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柳寻笙却不敢肯定,毕竟那些回忆于他而言都太陌生了。
“可以醒过来了。”
很久之后,牧鹤的话才将他扯回现实。
柳寻笙骤然睁开眼睛,便看见牧鹤和秦狰都有些怔愣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柳寻笙摸摸自己的脸,还是软软弹弹的,上面也没水迹——他没哭。
柳寻笙侧头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时钟,发现此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不禁讶然道:“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是的。”牧鹤轻轻点头,走到秦狰身边收摄像机,将里头的SD卡取出交给秦狰,待秦狰拷贝之后他们双方各保存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