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咖二楼的卧室里放的床又大又软, 两个人睡绰绰有余。在房屋空间上虽然有点拥挤, 但徐有初在家具方面却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并且考虑到居住面积偏小屋子里放了张双人床就没什么空间放别的东西,他特意买了那种床板下面带抽屉的款型。这也就意味着这张床的床底空隙是非常狭窄的,他撑死了也就能伸只手进去, 想要看清楚底下的情况得打着手电筒趴在地上才行。
所以说狻猊到底是怎么钻进去的?
他蹲在床边上对着那道窄窄的缝隙哭笑不得地发呆了好一会, 才有了点“狻猊被他一撩就钻到床底下去了”的实感。
所以说猫果然都是液体的吗,狻猊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塞进去的体型啊。
“那啥……”他想了想,突然发觉自己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狻猊为好——平时他“大佬”的叫着狻猊没说什么, 偶尔喊喊“辰辰”狻猊也半推半就的应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叫哪个都有点不太合适。
在开头卡壳了几秒后,徐有初果断跳过了这个称呼问题, 直接切入主题, “我刚才……”
也不是故意的。把自己塞在床底的狻猊自动帮徐有初补足了后半句,感觉自己身上的毛还直楞楞地炸着浑身发麻, 让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耳尖。
“我刚才啊, 就是故意的。”徐有初觉得蹲得有点晕, 干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掰着手指说道,“你说我这辈子也活不了多少年, 试探来试探去的也就是试探着, 要是我到七老八十了还没什么结果那多糟心。总之我呢, 就是这个意思。”
单刀直入, 开门见山。
徐有初对着安安静静半点动静没有的缝隙沉默了一会, 才又接着慢吞吞补上了后半句。
他说, 声音又轻又低,压着说不出的几分温存地说:“我最喜欢辰辰了。”
不是想要揉揉毛捏捏肉垫的那种喜欢。
是见到了就觉得又高兴又心里跳个不停,眼前噼里啪啦炸开满眼花的那种喜欢。
那种……想要舔一舔蹭一蹭,或者再做点什么别的事情的喜欢。
床底下仍然是安安静静的,像是里头根本没有藏着一只狻猊一样。徐有初盘腿坐在床边上一言不发地等着,他睡觉的时候只穿着薄睡衣,没一会就觉得地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渗到全身。
他又等了一会,而后又等了一会。
等到他觉得地板上的凉意冷得手指都屈伸不能,忽地笑起来,垂眸轻声道:“明天还要早起……早点休息。”
居然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明天的工作。
狻猊都不知道是该为他的敬业鼓掌还是该生气了,他爪子在地板上挠了挠,就感觉周围的光线一暗,继而头上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徐有初竟是当真爬上床关灯睡觉了。
床底下黑黢黢一关灯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因着太过狭窄即使是狻猊也得趴伏下身子才能将将把自己塞进去,一抬头就要撞到床板的高度。而且因为大扫除也扫不到这里堆了不少灰尘,翻了翻还能找到不少零碎的硬币纽扣之类的小东西。
这种想想都让人窒息的环境,对于狻猊来说却是非常有安全感,他慢慢在床底下换了个方向揣起爪子,对着缝隙外两眼放空地继续发起呆来。
以他的视力和听力可以很轻易地捕捉到外界的风吹草动——徐有初把被子窝成卷钻进去,因为太冷翻来覆去,把枕头搂到怀里身子蜷成虾米,呼吸均匀仿佛昏昏欲睡。
就好像他刚才只是跟狻猊讨论了一下明天吃什么,讨论完了自顾自上床睡觉半点心理压力没有,搞得满心纠结到把自己塞进床底的狻猊更加的……
纠结。
纠结脑子像打了死结的毛线团,纠结到他把身上的毛都揪下来好几撮。
在他兀自发呆纠结的时候,就看见一只手摸索着伸下来在床底下晃了晃,徐有初的嗓音里柔和又带了点倦意,“大佬晚安。”
又平静,又温柔,无端叫狻猊回忆起以前曾见过的香客——他是香炉上的坐兽,见过无数人虔诚又笃信地跪在佛前,在不沾世俗的清净地乞求着世间烟火气的凡俗之事。
祈求平安,祈求安康,祈求万事顺遂,祈求……
姻缘天成。
狻猊忽然间,有些恍惚地想笑。
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徐有初感觉怀里一空,继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钻进了怀里,代替了被他揉得不成样子的枕头。
细密绵软的毛毛在指尖缠绕着打圈,徐有初闭着眼翻身把怀里的大毛团抱紧,低头蹭了蹭,含混道:“晚安。”
狻猊被他抱着,慢慢抬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下巴,低低应了一声。
“晚安。”
那种朦胧又缥缈的烟火香气轻飘飘地弥漫开,像是在房间里点了一小撮香,悠远深沉里裹挟着些微热度。
明明是清净又稳重的香气,黑暗里却莫名酝酿着几分说不出的隐忍与躁动。
……
同样是一个夜晚,同样是迷迷糊糊到后半夜都没睡,楚秋屏却是没有那么美好的待遇。
她就像是秋游前一天晚上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