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政客才明白招抚为主的好处,这会让中原百姓免受大规模战火波及,避免民生遭受进一步的破坏……毕竟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人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财富,垦荒生产用得指望劳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沈溪摇头:“你不该来问我,应该问这一政策的制定者,他们比我更清楚内情。或者直接上疏质询陛下也可。”
之前沈溪对胡琏还算和颜悦色,但涉及招安问题,就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丝毫也不留情面。
胡琏闻言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沈大人觉得我别有用心,以掩饰自己平乱不力?”
唐寅正好在旁边,相比于胡琏疑神疑鬼,唐寅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道:“现在叛军主力尚未歼灭,除了山东那边战事频繁,河南地界近来一片太平,如此情况下便行招安之举,只怕贼寇未必服气。等朝廷兵马一撤,他们很快便东山再起,届时危害更大。”
胡琏忍不住反驳:“完全可以将贼首拿下,余者派人监管居住,怎么可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唐寅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淡淡一笑,道:“那些从逆的匪寇心早就野了,不把他们彻底打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造反而已,谁不能出来挑头?拿下三五个贼首,他们就不能成事了?”
“完全可以将他们建制打乱,分散到各个地方,甚至可以安排到周边省份,难道非要用最粗暴的方法吗?”
胡琏皱眉道,“中原百姓已承受不起战乱之苦,在下之前平乱不力,也是考虑到会影响地方民生……”
本来唐寅有意争辩下去,但仔细一想他跟胡琏地位悬殊太大,在军中不过是沈溪的幕僚,即便担任着沈溪喉舌的重任,也没资格跟胡琏争论。
从某种角度而言,胡琏算不上沈溪下属,河南巡抚的职责在那儿摆着,一个京官一个地方官,互不统辖。
最后胡琏和唐寅二人一起看向沈溪,等沈溪做出评断。
沈溪神色平静:“重器兄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跟朝廷上疏,坚持招安之策?”
没等胡琏和唐寅回答,沈溪便摇头:“朝廷定下来的事情,焉能质疑?该说的话离京前我拜访陛下时已说过,现在朝廷旨意在此,只能遵照命令行事。本来我还想早些往江南平倭寇,现在看来只能往后放放了。”
胡琏有些急了:“以沈尚书眼下统领的兵马,很难在短时间内消灭贼寇,就怕这场战事会进入相持阶段!”
沈溪斜眼望向胡琏:“重器兄别太悲观了,三万大军在手,朝廷一举平息中原盗寇不是顺理成章之事?难道你觉得我会在中原战场来个大意失荆州?”
“这……”
胡琏本来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沈溪问话太过直接,大有质问之意,贸然承认的话会显得对上官太不尊敬。
胡琏还不敢心存芥蒂,毕竟是他先表达对沈溪的不信任,赶忙行礼:“下官绝无此意。”
沈溪点点头:“我也知胡中丞是出于谨慎,此番交战我自会小心谨慎,力争以最小的伤亡打个大胜仗,那时再跟朝廷进言招安,否则会有人以为我沈某人怕了叛军,不敢跟他们正面交锋,英名何存啊?”
沈溪突然拿面子和名声说事,让胡琏很为难,本来在他看来这不该是沈溪应该持有的立场,但既然给出这样的理由,他就不能再坚持。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回去安排,告辞。”
胡琏当即提出离开,不敢再烦扰沈溪。
沈溪挥挥手,没有挽留的意思,显得有几分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