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岸后,姜小娘子和侍女们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情况。
姜小娘子还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裴婵身上,关心地问:“七娘,你没事儿吧?”
裴婵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一边摇头一边抬头去看救她的人。
她见过罗康裕,当初兄长去迎亲,他就在队伍之中,也知道他是谁。
而罗康裕浑身**地站在那儿,正向池对岸看。
那头,方才要下水“救”裴婵的人已经游回到岸上,几个纨绔向这里张望,与罗康裕眼神对上后,迅速移开,然后匆匆避走。
罗康裕皱眉,低头看向裴婵,问:“裴娘子,你为何会落水?”
“方才谢过罗校尉。”裴婵被扶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嘴唇颤抖道,“今日是俞老夫人的寿宴,不好扫兴,劳烦罗校尉暂且别问了,我得先寻个地方整理。”
罗康裕微讶,却也知道,这才是妥当之法,便沉默下来。
这时,众人后方传来一个清越的男声,“这边的春溪阁没有宾客,裴娘子和罗校尉可以先去休整。”
众人闻声回头,见是谢涟,皆惊讶,但秋水寒凉,他们也顾不上许多,便随谢涟过去。
姜小娘子着人低调去取衣物。
裴婵担心告知祖母会闹腾起来,便教侍女去寻兄长,还特意嘱咐不要声张。
裴君正在与众官员应酬时瞧见裴婵的侍女出现,且神色有些紧张,意识到可能有事,便暂时告离,走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小声禀报,声音带着哭腔:“将军,七娘子落水了!”
“什么?!”裴君马上便迈开步子往外走,低声询问,“怎么会落水?怎么回事?婵儿现在如何?”
侍女碎步跟在她身后,回答:“奴婢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七娘子好好地走在桥上,忽然便歪下桥,是罗校尉下水救的七娘子,现在谢少卿带七娘子和罗校尉去春溪阁休整了。”
又是罗康裕,又是谢涟……裴君见她真的不清楚的样子,便不再追问,而是吩咐两个护卫,一个去园外通知车夫赶马车去芙蓉园西门等着,一个代她跟俞尚书告罪一声,要暂离一会儿。
裴君也选择暂时不声张,先见到裴婵再说。
春溪阁位于芙蓉园西北,裴君也熟,上一次她就在春溪阁房顶上喝酒听了一场痴男怨女的纠葛。
所以她不用侍女带路,直接一路穿小路过曲池,最快的速度来到春溪阁。
裴君并没有见到谢涟,但是看见了罗康裕,她急着知道裴婵的情况,便只与罗康裕颔首示意,随后匆匆走进裴婵所在的屋子。
裴婵已经换下湿衣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见到兄长便道:“阿兄,我没事。”
姜小娘子则是颇为愧疚,见到她便眼眶翻红,忍不住哽咽,“裴将军,我没照顾好七娘……”
“姜小娘子无需自责,并非你的错。”裴君宽慰她,同时手背贴在裴婵额头上,不热,反倒还有些凉。
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大碍,裴君仍旧担心妹妹会生病,对她说:“我让马车赶去西门,过会儿你就先回府,让你阿酒姐姐给你熬药驱寒,不过阿兄和祖母得晚些,免得走太急教人注意。”
裴婵极善解人意,点头,“阿兄你放心,我一人回去便是。”
裴君摸摸她濡湿的头发,“婵儿,我虽然骄傲你做得极妥善,但是你就算不周全,也无妨,有阿兄在。”
裴婵依赖地笑,“我不想阿兄辛苦……”
裴君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算是回应,然后转向姜小娘子,“姜小娘子是否吓到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姜小娘子不必再挂心。”
姜小娘子摇摇头,道:“七娘才是受惊吓了,裴将军与七娘说话,我先出去坐一会儿。”
裴君向她道谢,待她走后,才问裴婵:“怎么会落水?”
“我和姜娘子正要下桥,忽然膝盖一痛,我没扶稳,就落水了。”裴婵此时方才露出些许惶惶,“阿兄,刚才我换衣服时,发现膝盖侧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紫,像是……像是……”
像是有人故意击打她的腿,促使她摔倒。
裴君眼中闪过厉色,右手轻拂妹妹的背,柔声安抚:“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阿兄向你保证。”
裴婵孺慕地抬头看她,“我相信阿兄。”
裴君又问:“除了膝盖上的青紫,可还注意到旁的异常?”
裴婵先是摇头,而后又道:“还有别的人下水想要救我,罗校尉好像认识。”
裴君听后,对她说要出去跟罗康裕聊聊,出了屋子后,请姜小娘子再进去陪一陪裴婵,这才叫罗康裕进另一件屋子说话。
罗康裕不用她问,便报道:“下水的人是成郡王的独子,秦环,另外几个,都是他常来往的几家子弟。”
裴君自从开始建档,对京城越来越了如指掌。
成郡王的父亲,乃是先帝的异母弟弟,当初因为性子懦弱平安活过先帝登基清算,封为郡王。
明帝登基后,将自己一辈儿的亲兄弟全都清算,为了表明仁慈,让现在的成郡王不降爵袭其父亲的爵位,后来还给成郡王的妹妹赐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