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缘由,但仍然道:“郑王一系步步紧逼,我若什么都不做,随时有可能坠入深渊。”
秦珣当初毅然北上,是因为救国之心,但也必须承认,离开京城让他轻松下来,而离开之后,当他每一场战争都抱有必死之心时,他不再只着眼于京城这一方天地,自然开阔许多。
如今再看这朝堂,更觉无趣。
可他走不脱了……
“阿兄可想过,抛开立场利益,为大邺做过什么?为百姓做过什么?又为自己做过什么?”
这一次,轮到太子无言。
……
裴君从皇城离开,便乘马车回金吾卫。
马车一入金吾卫所在的街道,便缓缓慢下来,坐在外头的护卫禀报道:“将军,有一位娘子拦马车。”
裴君挑开马车帘,向前看去,见是前几日从拐子手中救下的谭小娘子,并不想理会,可是瞧见不远处金吾卫衙门探头出来看的一群好事之徒,便道:“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谭小霜上前,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盒点心,道:“裴将军,您救我一命,小霜无以为报,只能做些点心,感谢您。”
裴君未接,神色淡淡,直截了当地问道:“谭小娘子那般在意名声,为何还要孤身拦车,可知若传扬出去,你的名声会如何?”
谭小霜手指紧紧抠着点心盒,难堪地低下头。
裴君侧头,冷眼瞪向那些躲在门后望过来的金吾卫,待到他们缩回去,方才重新看向谭小霜,语气平和道:“昨日贵府欲道谢之事,管家已经告知我,你若真在意名声,便不该来此。”
谭小霜啜泣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脚前的地面,哽咽道:“将军是英雄豪杰,自然瞧不上我这样的做派,可我的名声已经坏了,我能有何办法?”
“所以呢?你明日还会来吗?”
谭小霜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言不发。
裴君无奈,瞧着谭小霜的脸,一顿,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谭小霜惊讶地抬头,磕磕绊绊道:“十、十六。”
“军中有不少未成婚的将士,有些家世虽然平常,但是人品不错,我可以让我祖母替你做媒,有我作保,这些人都不会拿你被拐说事。”
谭小霜越听越茫然,这不在她想象之内,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便是裴君身后的护卫和车夫,亦是对这个走向生出满心荒唐之感,而后便是盲目地赞叹,将军不愧是将军,找上门的小娘子亦能轻松妥善地应对。
而裴君虽认为她的提议皆大欢喜,但依旧尊重谭小霜的意愿道:“我祖母是二品诰命,为你做媒,你家人想必不会反对,当然,我并非强逼你同意,拒绝也无妨,你可以回去想一想。”
谭小霜呆呆地点头,依旧反应不过来。
而后,裴君目送谭小霜上马车离开后,方才步行回到金吾卫。她记忆好,方才趴门的金吾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拎出来教训一番才罢休。
第二日,谭小霜再次按照兄长的要求,带着食盒等在金吾卫所在的街口。
等到裴君后,犹豫一番后,一咬牙对她道:“裴将军,我、我不想嫁给武将,我想问,您家中可还有旁的未婚兄弟,是您家的话,我能带去丰厚的嫁妆。”
这倒是让裴君有些意外,但她还真是有一位族弟,但有些话,她也得说清楚:“我确实还有个比你小一岁的族弟,不过目前没有功名,可能在世人看来不算出息。”
谭小霜急急道:“我不介意!”
裴君先前忽然那般提议,并未想到堂弟裴吉,毕竟她虽然居高位,可堂弟确实只是普通人。
但现在谭小霜主动表态,裴君思考再三,觉得此事也不是不能成,于是她傍晚回家,便将此事与祖母说了。
老郭氏不像裴婵,需要学管家学很多礼仪,在府里待得无聊,乍一得知有做媒的事儿,兴趣盎然。
而裴家又不是没与商户结果亲,她自然不在意什么“商户低贱”的话,只觉得裴吉若是能有这样一门婚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原来老太太觉得应该先给老家寄一封信回去的,但是裴君并不希望谭小娘子继续无止境地出现在那条街口,对她的名声极坏,便催着祖母给谭家下帖子,先提一提婚事。
而裴君则是再次踏足颜府,替裴司落实了先生一事,颜丞相所说之人,就是春山居士。
春山居士住在京城外,单独开辟了一处幽静之所,裴君拿到颜丞相亲笔所书的书信,带着裴司去到春山居士的隐居之所,见到了这位名声斐然的春山居士。
裴君和裴司原来想象的春山居士的模样,就是一直以来印象中那种博学的大儒形象,没想到亲眼见到,却是一位狂放不羁的老者,一身布衣,头上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鱼竿,赤脚躺在河边昏昏欲睡。
“客既来,不如一同垂钓?”
声音传来,老人的姿势却是丝毫未变。
裴君与裴司对视一眼,一动走到河边,各自选了一支鱼竿,坐下。
裴司的心情无法平静,强压着专心与钓鱼之上。
裴君则是拿起鱼竿,注视着水面,初时脑子里还有些纷乱繁杂地情绪,渐渐地便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