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裴君是大将军,连县令都要行礼拜见。
刘巧女余光瞥见一双儿女,招手叫他们过来,然后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孩子,“我的君儿心胸宽广岂是凡俗人能比,她当初若不准我改嫁,我根本不会为你赵家生儿育女。”
“什么母子生分,为迅儿考虑,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父女,我从来就不需要倚靠你们赵家生活,我有娘家,我有靠山。”
男人,尤其是像赵经武这样自食其力地养育家庭的男人,虽然已经比那些不事生产的混账强上百倍,但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拥有一家之主的权威,不能被人反驳质疑,也不容人看低他们,尤其是看低他们的是女人。
赵经武便是这样的性子,他们夫妻平素和谐,刘巧女也十分贤惠,她此时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的面子大为受损,脸气得涨红。
赵迎和赵迅有些害怕,凑近母亲。
刘巧女却是半分怕也没有,拍拍两个孩子的肩安抚:“怕什么?你们如此幸运,生来便有大郎那样的阿兄,只要你们明礼守善,何须怕?”
“日后无论是受人欺辱,还是出嫁了婆家苛待,你们阿兄都能为你们撑腰。”
她说后一句话时,看向了赵宝儿,分明是直指她欺辱弟妹。
赵宝儿任性惯了,哪容得继母弟妹骑在她头上,当即便拉着父亲哭闹起来,“爹,您就忍心看着女儿被打吗?我要回外祖家,让他们为我做主。”
赵经武脸色不好,压抑着怒火。
刘巧女冷笑一声,讽刺继女:“他们若真为你好,怎么会教的你是非不分?我今日话就放在这儿,休想妄想我家大郎。你的婚事,我也不会管,我倒要看看你的外祖家能为你寻个什么样的好前程。”
以赵经武的出身,能在襄陵县有第一家铺子,已经是极不容易,后来的第二家却是有刘家帮扶。这样的情况,他的原配能有什么好家世,之所以一直表现的极重视赵宝儿,不过是不想断了这门亲罢了。
这些,赵经武不明白吗?他只是一味地觉得亏欠大女儿,所以就委屈了别人。
可是没有刘巧女,赵宝儿能有什么好婚事。
赵经武行商多年,能屈能伸,立时压下怒火,好言道:“阿巧,别说气话,你是宝儿的母亲,哪能不管女儿的婚事?”
“她可没将我当作母亲孝顺,我也懒得多事了。”刘巧女如今不想再容忍,拉着一双儿女便要出门,“走,我们回你们外祖家。”
赵经武哪能让妻儿就这么走了,连忙扔下大女儿,去拦,“阿巧,宝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置气。”
他当着儿女的面,说不出服软的话,便只道:“我们回屋去说,宝儿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让她与你赔礼道歉。”
“爹!”赵宝儿不敢置信,“凭什么我道歉?我不!”
“你给我闭嘴!”女儿这么拖后腿,赵经武也生出几分后悔,从前不该太过纵容。
刘巧女懒得理他们父女两个,伸手去推赵经武,见赵经武不让开,她便道:“裴家要为君儿立碑,我本也要去,没打算告状。但你要是管不好你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儿,还有她的外祖一家,给君儿惹出什么麻烦,我就跟你和离。”
赵经武慌了,他怎么会想要和离,“阿巧……”
“你要是处理好,过几日就一个人去刘家跟我们一起汇合,处理不好,就不要去了。”刘巧女说完,领着儿女绕过他。
“爹,她怎么能这么说女儿……”
赵宝儿又有使出她惯用的伎俩,但这一次,注定起不了效果,因为赵经武怒了,“我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惯着你!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直到出嫁前都不准再去你外祖家。”
“爹?!连你也要磋磨我吗?”赵宝儿不干,“我要外祖母和舅舅给我做主……”
赵经武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越发生气,“那就去,我跟你一起去,我看你外祖母和舅舅怎么为你做主!”
屋里,正在收拾包裹的刘巧女听到父女俩的对话,毫无反应。
姐弟俩从没见过父亲母亲这般争吵,见母亲真的要收拾东西带他们回外祖家,没了平时的兴高采烈,只有忐忑,“娘,您真的要和爹和离吗?”
刘巧女眼神一黯,安抚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只要你们爹管好赵宝儿,她不能再欺负你们,娘不会和离的。”
姐弟俩一听,终于放下心里。
刘巧女边叠衣服边微微出神,明明循规蹈矩才是她的人生,她当初,怎么就敢那样大胆……
另一边,裴君婉拒了刘家的留宿的邀请,坐上马车回南望村,在县城大门外与裴司一家还有姑姑姊妹们一家汇合。
他们都是为了裴君去南望村的,不过此时此地不适合叙旧,裴君只与他们问声好,然后将她的马车让给几个女眷,便和裴司一起坐上一辆牛车。
这牛车大概平时就常拉客,竟还有一个简单地棚子,裴君坐在其中,笑道:“我记得咱们年少时,从来舍不得花两文钱做牛车,都是步行回村子。”
二十多里地,他们每次都要走一个时辰,后来走得多了,她又带着裴司和六叔小跑,才稍稍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