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踏进去,平静地指出来,“你画的那些个记号,每个都丑的出类拔萃。”
郝得志不以为耻,“将军能认出来就行,好看有什么用。”
裴君问他:“你们这一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郝得志神色马上正经些许,说道:“将军,今日好几个府来人报案,说是有飞贼团伙作案,所以我和曹老虎带人出来埋伏。”
裴君看了眼周遭,“在这儿埋伏?”
郝得志解释:“曹老虎在飞贼出没的坊区附近,我打算天色再暗些便去城外埋伏,若是飞贼今晚再犯事,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城外?”裴君询问,“一次说清楚。这夜间偷盗,城门落锁,都城四面皆是高墙,还有羽林军巡逻,躲藏在都城之内便极不易搜寻,为何要费力出城?又如何能出城?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郝得志答道:“是一个更夫,昨夜瞧见有几人在芙蓉园外入水,他过去探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觉得不对,今日便来金吾卫衙门禀报。”
“我和曹老虎根据各府说明的飞贼奔逃方向,猜测可能有些关系。”
芙蓉园是皇家园林,不过主要却是京中达官贵人借此宴饮赏玩,白日里喧闹非凡,夜间人皆散去,确实极有可能藏污纳垢。
入金吾卫有几日了,平常巡防都是些普通治安事件,虽说是好事,可难得出了个大事儿,裴君也有些手痒,便道:“是得摸清楚,万一芙蓉园真的有漏洞,也好及早修正。晚些我再进到芙蓉园守株待兔,你们去城外接应。”
“是,将军。”
正事儿说完,郝得志一改正经之色,忽而促狭一笑,“将军,宴上可有好事发生?”
其他金吾卫纷纷忍笑,胆子大的还小声起哄。
裴君早上便想揍他了,也不说一声,一拳便击向郝得志,而郝得志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已经躲开并且回击。
金吾卫们看得兴奋,却不敢大声呼喊,只能控制着声音用气音喝彩。
两人在小院儿里比划了一通,裴君微微出了点汗,松了松筋骨,天色微暗后,便与郝得志等人分开,带着两个金吾卫悄悄回到芙蓉园。
裴君白日里对这园林留意过,直接在西南渠水入池处寻了隐蔽的掩体蹲守,这一等,就从日沉等到夜阑人静,周围一片漆黑,只闻虫声窸窣。
但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隐没在黑暗中,几乎融为一体。
“哗——”
裴君耳朵一动,鹰隼一般,瞬间锁定池中,果然见月光照应下,微微泛着银光的水面上有几道人影游过。
裴君三人按兵不动,等着他们爬上岸,迅速向北移动,这才悄悄跟在后面。
飞贼有四个人,似乎对芙蓉园极为熟悉,一路潜行,几乎未作停顿,而且完全没碰上芙蓉园巡逻的守卫。
裴君跟着他们左绕右绕,终于来到芙蓉园尽头,见四个飞贼停在墙边,互相踩着膝盖便翻越出园。
一金吾卫捂嘴,做虫鸣口技,接连四声提点外头埋伏的金吾卫有四个飞贼。
他们的计划,是一路跟着这群飞贼找到他们的老巢,郝得志等人在芙蓉园外蹲守,发现人出来便继续跟踪。
裴君三人则暂时等在墙内,约莫四个贼人应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方才攀上墙头,继续追上去。
然而他们根据郝得志等人留下的印记才追踪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便听到前面有打斗声,三人迅速疾驰过去支援。
人多有时候不见得是优势,配合不当就会束手束脚,十来个金吾卫围攻四人,正常应该占上风才对,可他们或许是担心黑漆漆地伤到自己人,根本不敢硬上。
这就导致那四个飞贼滑不溜手的,始终没有被抓住。
但就算如此,普通的飞贼,怎么可能跟郝得志等人缠斗许久?
裴君心下奇怪,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等到眼睛分辨清楚四个飞贼的身形,这才提刀飞身而上。
她这一加入战局,其他金吾卫便稍稍让出战场,裴君和郝得志配合默契,几招便开始压制飞贼。
飞贼们见势不妙,便欲遁走,可更教人奇怪的是,他们并非慌不择路地逃走,反而三人上前阻挡,另外一人边打边退,期间并无一句交流,却十分默契。
裴君自然不能让他们从她手里溜走,攻势越猛,一刀挥过去便打破三人的防线,郝得志立即逮住落单的一人,一个重劈,砍断了对方的刀,随后将人踹到其他金吾卫那儿,再转身去帮裴君。
裴君此时一对二也得心应手,不过有郝得志接手,她便迅速脱离战局,一跃而起,阻截即将跑出去的飞贼。
她对自己的刀极自信,这是多年苦练和实战得来的自信,每一刀挥出去,裴君的心里就已经开始预判对方的下一刀甚至很多刀。
可正是因为这种自信,以及对对方的预判,裴君心中怪异之感越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飞贼。
裴君挥刀越发凌厉,一定要留下此人带回去审问。
她是想要活口的,不想那飞贼忽然撤刀,竟是以胸膛迎向裴君,主动撞向她的刀尖。
那一瞬间,裴君脑海中忽然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