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清晨尚未完全苏醒过来的意识伴随着这一声附在耳畔的刻意大喊及其同时而来的“背后杀跳跃”,彻底拨开了将睡不睡的朦胧面纱,而在瞬间变得界限分明起来。
受害者川岛捂着后脖哀嚎连连,转身就勒着始作俑者向日岳人的咽喉在校门口上演不良画面,慢悠悠跟在后面的忍足顺手砸了个网球过去,身边的宍户撩起眼皮目测两秒:
“好球。”
……
有条不紊的重大赛事在夏日的悄然流逝中尽数结束,开学与考试接踵而至,国三生所应该感受的紧张氛围终于缓慢踏来,抵达每个人的心中,但对于直升制度的冰帝学生来说,升学压力则相对轻松许多。
“为什么开学就要考试啊啊啊啊————!!!!”
向日岳人在知晓考试安排的那一刻便以高亢嘹亮的嗓音持续不断地发出自内心深处而来的抗拒哀嚎,目前正对着同为网球部正选却仍在国二免遭此难的日吉若发出今天的第十三次苦口婆心,“日吉,你听我一句,千万不要升上国三!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不升上国三你是要他怎么办?”耳朵起茧的忍足侑士真是忍无可忍,“终生国二还是跳级高一?”
“虽然跳级对日吉来说是有困难,但让川岛去替考就行了啊!”岳人理直气壮,对队友逆天的脑袋抱有十足信心,而后右手一锤左手掌心,如梦初醒,“这么说来,川岛你完全可以替我去考试嘛!”
他兴冲冲地回头,还没提出自己的伟大设想,拿着书本走过来的川岛随手就着书本拍了他一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考试的时候我当然也在考试。”
听川岛这措辞回应忍足简直要风中凌乱,但他仍然保持着垂首翻书的姿态,只在抬眼时稍稍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崩溃前兆:“难道不是同时间段你还真的要去替考吗?”
“这个么……”
“那有什么不行!”岳人一蹦三尺高地抢话,“反正有迹部在,一定没事的,哼哼哼。”
“在你心中迹部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忍足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算起来你光是抄作业这件事就被迹部抓包了多少次,你确定他真的会容忍这种事?”
“……”
短短一句话便将向日岳人再度带回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绝对是他国中生涯中少有的不能面对。
“啊啊我拒绝和你对话!”反驳无果的向日岳人采取耍赖模式,脑袋往重重书本间一埋,看起来简直像是要以身殉书。
“说起来,迹部今天没来学校吧?”宍户利落地解决了物理题测,边翻开数学练习边随口发问。
“哦,差点忘了说。”将书本盖在脸上闭目养神的川岛终于做出了他今天的第二个反应——将书本顺着起身的动作砸在手心里,语气再寻常不过地道,“他去英国了。”
“……”
安静了大概有那么三四秒。
不知是谁最先爆发出的喊声,总之,场面迅速地混乱了。
“你怎么不早说!!”
“走了?!开学典礼和学生会选举怎么办?!”
“去英国?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就是说引退仪式没有部长在场??我的天这可怎么办……”
方才就算在向日岳人的闹腾之下也仍算平静的“学习会”在瞬间宛如抵达临界值的沸水般陡然炸开,顿时乱作一团。
川岛差点被不知道谁扔过来的笔记本给砸中,身体往后一仰,差点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在忍足眼里,大概就像是不堪吵闹一头栽过去的不省人事。
他真的差点就要打个急救电话压压惊了。
“迹——部——又不是——不回来了。”拖长语调以集结众人分散的注意力,川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听了好几句他才明白过来几乎所有人心底的默认都是迹部“一去不复返”,而在这句之后,场面便如倒灌的潮水,迅速聚拢回归为原来的模样。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自从去年川岛不小心说漏嘴,点破迹部高中就会回英国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事实之后,网球部诸位对迟早都会到来的分离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迹部”这个姓氏早在最初说明了一切——当然,川岛是确实没有想到,原来他们已经这么草木皆兵。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不清楚,不过考试是赶不上了。大概。”
唔,这么说来开学典礼确实也没办法照顾到了。
那学生会选举和引退仪式……
“诶这么说来!”一片心思各异的宁静中,旧事重提的岳人举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道,“那迹部不在的话,川岛你就可以替我——”
被喊到名字的正主毫不犹豫地把书砸了过去:“你可闭嘴吧。”
*
网球部内事务按部就班,迹部三年的经营使得这种情况下一切也仍然能够井井有条地继续运转,学生会方面的统筹则会在下午放课后的学生会例行会议上做出宣布——顺便一提,会长迹部景吾不在位期间所代行的副会长,正好就是今早接到短信的川岛。
“……归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