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孩子, 远离责任,摒弃礼节,成为这个社会憎恨的一切 之后, 他又在心里把这事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遍:“虽然现在不用借钱,也能勉强凑够罚金了。但五年的刑期也不长, 及至出来, 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与其费劲儿地把赚来的钱都给外人, 还不如像这样帮他多多积攒一些。等到人从狱里放出来了, 再把钱给他自用。到时候,拿了这些钱,想做什么、想学什么都可以, 岂不是更方便?也更划算?”
这么一想, 老约翰便安下心, 不再考虑罚金的事了, 抬眼再把桌上分好的四小堆钱看了看, 自觉已经足够面面俱到, 且对每个儿子都有了一番不偏不倚地安排, 心中很是得意。
他于是高兴起来,觉得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便站起身,走到阴凉角落的酒桶处,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小心翼翼地举着杯子, 重新坐回椅子里, 一边珍惜地小口喝酒,一边又笑眯眯地将桌上的钱来回数了又数。
正当这难得放松的时候,屋外的院门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 还不等老约翰急忙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一个人就极莽撞、极无礼地冲进了屋子!
老约翰顿时急了,刚想骂人,却发现进来的不是外人,而是大儿子迈克。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生气地斥责了一句:“见鬼的迈克,你一惊一乍地着了什么魔?”
大儿子迈克打小在铁匠铺做学徒工,一干就是七八年。
过重的体力劳动,使得他的个子没能长得很高,但由于在火炉边,日日挥舞铁锤的缘故,将自己锤炼得筋骨强健、体格壮实。
此外,他生就一副浓眉大眼,虽不如小弟杰米那般拥有仿佛天赐的美貌,却也有着一股男子的阳刚之美。
在乡下这种偏僻的地方,也算得上一个很出色的男子汉了。
然而,这位平时看着很出色的男子汉,却跑得满头大汗,眼角泛红,一副狼狈的样子。
他冲进屋子后,两眼还有些发直,猛地大喊一声:“爸爸!”
“喊什么喊?我不是在这儿吗?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这么慌手慌脚的……”
老约翰一边低头收拾桌上的钱,一边不耐烦地唠叨了几句。
“爸爸!”
迈克哭了:“杰米完了。”
“你说什么?!”
老约翰攥在手里的钱,不小心就掉落到了桌上:“别胡说八道!”
“监狱着火了,犯人们和狱警们都在里头被烧死了。现在,整座监狱都被烧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留下,一片废墟!”
“……你亲眼看到啦?你确定没人逃出来吗?难道狱警们都没救火吗?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再说……”
老约翰疾言厉色地喊:“你怎么就知道,杰米一定被烧死了!”
“消息已经传开了啊,爸爸。而且,不止是大火,还有一伙穷凶极恶的盗贼趁机越狱。他们是一路杀出去的,先把狱警全杀了,再把当时在牢房外的犯人们也杀了。大家说,除了那帮盗贼外,普通的犯人们一个都没能逃出去,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活活烧死。”
迈克说到这里,已经语声哽咽:“弟弟那么小,身体那么弱,他怎么可能会例外?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肯定也是被烧死在里头了。”
老约翰站不稳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一言不发,呆滞地看着桌上的钱,然后,大滴大滴的泪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落下。
与此同时,国王的接见室中,已经挤满了人。
朝臣、贵族们三五成群地聚集着,有的人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有的人往外头眺望;还有的人正在打哈欠;也有少部分人一本正经地低声谈论着什么税收、医疗、贸易一类的正经事。
“这天天早上都要接见朝臣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亨利公爵旁若无人地同人调侃说:“又没什么大事,非要抢这个时间做什么?就不能行行好吗?好歹是我王兄新婚的第二天早上,让他舒舒服服地搂着王后,睡一个懒觉,不好吗?”
这位公爵殿下同国王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因母亲早逝,所以,也是由太后养大的。
于是,兄弟俩的感情在明面上就很好。
国王陛下乐意表示兄弟情深,时不时会给这个弟弟来一些恩典。
因此,这位公爵平日里就有点儿恃宠而骄,说话间从来没什么顾忌,连国王的玩笑也照开不误。
但毕竟是王弟,周围还是有很多人捧着他的。
此时,他开了口,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
只是涉及国王,大家附和归附和,并不敢像公爵那样多说,就又有机灵的人出来转移话题:“殿下,您听说那个监狱的事了吗?”
亨利公爵问:“唔,监狱能有什么事?”
那人低声回答:“昨天,也正是国王陛下新婚的日子,那监狱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离奇古怪地起了火,之后又很邪乎地烧了好几个钟头,始终没灭。及至烧到后来,竟把监狱烧没了,生生烧出了一片废墟。而且,听说里头的狱警和犯人,也死了一大批。”
“哦,倒算是个新鲜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