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揭穿了,再没办法粉饰太平,红蓼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栽了。
她咬唇望着几乎与她鼻尖相贴的男人,眼睛还残留着在妖王宫时留下的红,眼底充斥着分外鲜明的恼恨。
云步虚接触到这个视线,凛冽冰冷的气息微不可察得一弱。
他还未曾给自己的变化找到合理的理由,人已被红蓼狠狠推开。
堂堂道祖,就这么被她粗鲁地推开了。
“那又怎么样。”她瞪着他,“是,你是道祖,我是知道了,那又如何?”
她没闪躲,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明明身子娇小,几乎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却有着面对妖王时不曾有的理直气壮。
大约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确实如同面对白婴时一样在摆烂,破罐子破摔,不忍了。
可她迎着云步虚,有着面对白婴时没有的有恃无恐和强硬。
某些玄而又玄的感情变化,心里可能还没意识到,身体的本能已经有所判断了。
“你要杀了我吗?”
红蓼双拳紧握,问出这句话时声音终于还是有些颤抖,暴露了她的色厉内荏。
啸天在红蓼反口质问的时候已经不敢呼吸了。
他一错不错地凝着局势,总觉得下一瞬大王就会死在道祖手下。
毕竟是连妖王和魔尊一起上都敌不过的对手,啸天不敢奢望他们能逃掉,他只是想着,自己既认了这大王,就该忠诚一生,至少要死在她前面。
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高在上的道祖在被红蓼质问过后,云淡风轻地转开了头,转而说起了别的。
“雪沉带了一只狐妖来见我。”他语气很淡。
红蓼满怀的勇气被他这么一搞全都泄了,整个人状态萎靡,半晌才干巴巴道:“你徒弟带谁见你关我什么事。”
“那只狐妖名叫婉言。”
……沐雪沉带去见云步虚的狐妖,叫婉言。
这一关联上,红蓼想起来是谁了。
这不正是原文里的比她这个三流反派不知多少聪明的狐狸精女配吗?
她在原书里没被带去见云步虚啊。
但话又说回来,原书里这个时候云步虚应该在道圣宫才对。
所以是蝴蝶效应,因为云步虚没回去,沐雪沉就没来得及安置婉言,所以就见到了?
若是见过婉言,那原身干的那些事云步虚该是都知道了。
她可不指望婉言能说自己什么好话,搞不好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了,她虽然可以摆烂不伺候了,但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误会。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我很多坏话?”红蓼振作起来,“这个我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云步虚没什么情绪道,“你没对雪沉动心思?没对他下药?”
……啊这。
那倒也不是这个。
“天狐秘术和涤尘镜不是我偷的,是婉言嫁祸给我的。”红蓼据理力争。
云步虚漫不经心地上下扫了扫她,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你觉得这些重要吗。”
红蓼心里拉扯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揪紧:“不重要吗?我没偷过东西,没犯过族规,是无辜遭青丘缉拿,纯纯好妖一只,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云步虚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红蓼微微吸气,想到沐雪沉,她其实不想提这一点,对她太不利了,原主确实对沐雪沉起了色心没错,但那也不是她干的啊。
“……至于你那个宝贝徒弟。”红蓼还是不得不说起这个,她低下头,脚尖在草地上蹭来蹭去,“我又没真的把他怎么样,他的头发丝我都没摸到,就别找我算账了吧。”
险些成事的是原主不是她,她是不会背黑锅的!
云步虚安静地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红得厉害,低着头好像他如何指责了她一般。
可他从头至尾,甚至都没大声对她说过话。
起先他看到妖王将她带走,猜想过会不会从灵山开始的一切就都是阴谋。
会不会他们之间相处的所有点滴,全都是她蓄意为之的假象。
此间利害关系远比她非我族类更要紧。
不过他也是被她一再的逃离冲昏了头脑。
怎么可能呢?
她有什么心事全写在脸上,若过往种种都是演出来的,她哪里有那个本事藏到今天?
未免太高看她了一些。
妖王找她到底要干什么,他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刚刚情绪已经很平静了。
不过这份平静因狗妖最后的话而彻底消散。
旁人说什么他不在意,但她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
她听了狗妖的建言,非但没有严词拒绝,甚至揽镜自照,颇为自负于美貌,应当是心动了的。
是啊,美貌。
她美貌无双,亦喜欢相貌俊美的男子。
云步虚突然开口:“是不是但凡相貌不错的男子,你都喜欢。”
红蓼哪里知道他头脑风暴了什么,听他这么问就以为他还在说沐雪沉的事儿。
“当然不是!”红蓼眼睛转了一圈,千辛万苦地想到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