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没有防备,鼻子重重地撞在了沈染轩的肩膀上,鼻根顿时就酸了。但是他没有躲,顺势往上挪了挪,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头,贪恋地蹭了蹭。
沈染轩抱得很用力,横在后背的双手不停地收紧,顾屿感觉胸口有些闷,还有些轻微的窒息感。可他并没与不安,反倒格外的安心。
“不委屈吗?”沈染轩的嘴唇在他的耳边轻蹭,声音有些沙哑,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他此刻有多心疼。
顾屿微微笑了笑,说:“没什么委不委屈的,说起来,我已经足够幸运了,至少和他比起来我还享受了九年的母爱。”
沈染轩不语,良久才侧过脸郑重地在他的耳廓落下一个吻,语气轻柔而认真地说:“以后你有我,我们在一起,以恋人的身份。你不会再孤单,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等比赛结束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顾屿眼眶一热,一瞬间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答应下来。但挣扎了很久,他依然硬着心肠,再一次将人推开了。
“对不起,沈染轩。”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沈染轩望着他,眼神痛苦而不敢置信。他不明白,明明他们两情相悦却为何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开。
“沈染轩,”顾屿捧起他的脸,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并不是我想告诉你的一切,我接下去要说的才是我最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屡次拒绝你的答案。等我把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或许就不会想跟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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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前者这样的人很多,就好比沈染轩,家境富裕,父母恩爱,兄友弟恭,拥有所谓幸福童年的所有标准。至于后者,显然就是喻冉。虽然如今他事业有成,家庭和睦,感情幸福,但是又有谁知道每个午夜梦回,他梦里的场景是养父母温柔慈爱的微笑还是生母狰狞扭曲的可怕面孔?
而另一位在用一生治愈童年的人,是顾屿。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屡遭生母虐待的喻冉最是可怜也最是凄惨,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没人知道,顾屿也是深受高梓“虐待”的可怜之人。
与遭受身体迫害的哥哥不同,高梓从来没有对顾屿动过手,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对待顾屿,高梓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精神折磨。
在高梓病情稳定的那几年,顾屿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人家的孩子。妈妈温柔慈爱,体贴入微,爸爸虽然与他交流不多,但一直勤恳工作,辛苦养家。要说唯一让他苦恼的就是来自于妈妈的过分呵护的爱。
顾屿可以说是高梓一个人养大的。爸爸整天忙工作,加上工作性质又经常需要去外地出差,所以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也导致父子间的亲情要比一般父子淡薄许多。读书的时候学校有什么活动,出席的也都是妈妈。顾屿一度以为是因为爸爸不喜欢自己。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从喝醉酒的父亲口中得知,并不是他不喜欢自己,而是高梓不让他接近儿子。
或许是第一个儿子被强制带离身边的刺激太大,高梓对于第二个孩子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呵护欲和占有欲。从顾屿刚出生伊始就寸步不离地抱着,不允许孩子脱离自己的视线一秒钟。她就像是守护着一块稀世珍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就连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提防着,不给抱更不给亲,就好像这人并不是孩子的父亲,只是个提供了精子的路人一般。
这种防备给初为人父的顾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连盼望已久的父子亲情还没建立起来就被妻子打得烟消云散,夫妻俩的感情也因为儿子的出生开始出现罅隙。
久而久之,夫妻间同床异梦,关系不复从前;父子感情单薄,形同陌路,家开始变得不像家。但是对于当时年岁尚幼的顾屿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妈妈已经给足了他爱与温暖。爸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以说在那时候的顾屿看来,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
意识到不对劲是在他上小学之后。
随着年纪上来,顾屿逐渐认识到了他除了需要妈妈,还需要正常的人际交往,他需要交朋友,他需要社交。
他很快就交到了好朋友。
那天他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跟妈妈分享自己交到朋友的喜讯,谁知妈妈并没有夸奖他,也没有为他感到开心,而是突然一把抱住他,脸色惨白,如临大敌地质问他对方的姓名、性别,恨不得把朋友的祖宗十八代都仔细盘问一遍。他回答不上来,他们才成为朋友第一天,于是他背着手,瘪着嘴怯怯地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可怕的妈妈。
幸好妈妈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笑意妍妍的温柔模样,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告诉他:“小屿不需要朋友,小屿有妈妈就够了。”
这种洗脑式的暗示让如今的顾屿再听一下子就能发现不对劲,但是那时候的顾屿根本听不出来,出于对妈妈无条件的信任他傻乎乎地答应了,学着妈妈的话自我说服地想:妈妈最重要,小屿要妈妈不要朋友。
大概是那个朋友给了高梓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那天之后高梓对于顾屿的占有和控制越来越明显,上下学亲自接送,放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