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曳汇总搜集到的信息,大致汇总就是,七月底,也就是明天三十一号发车。
想要登上这次火车的人,只有在半夜发车前买到票,不然就要等下次的移民机会,别说下次在哪,下次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这次ZF限制必须是城市本地户口,限制购票证,限制购票证使用人数,火车票不限制。
前几条造就现在济南车站里遍地的蹲点户,这里多是没有买车票权力的人,等着买票。
他们都在等因为审核结果“成分不好”无法移民的人来卖票,他们好“高价”买过来。
这种事情上面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车票有定数,只要有票就能上车。
几人将期望都寄托在了顾曳身上,如果说石头和大丫是盲目的信任,那温风就是对顾队长的了解。
第七阶梯队招揽队员时,顾队长除了看脸,都是按照衣食住行生活必备招进来的,可比他这个光杆队长过得滋润多了。
顾曳闭着眼睛,怀念着有副队长操持后勤的日子,从奢入简难啊。
“来了,来了,别着急再等等...”顾曳缓缓睁开了双眼,没有叫醒其他人,借着灰蒙蒙的光线,跟了上去。
顺着铁轨,走到济南站废弃的南站口,已经有几个裹着厚被袄的男人,正和几个穿着单薄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顾曳没凑上去,站在离着几米远的墙脚听了一会,手摸上后背的包裹,等穿着单薄应季衣服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南站口已经聚集了不下一百号人。
顾曳此时已经从人堆里挨个听了个遍,一共有十五户有票却因为成分问题无法上车的,以每户购票证上三个人的名额,有不到五十个人可以登上前往东三省的火车。
济南车站大厅、广场上少说有上千号人,拖家带口提前赶来的人大多没票。
这里用被褥衣袄裹住全副身家过来的人,都是代表一个不下三人的家庭,这些名额远远不够,还有人陆续往这边赶来。
今天就是三十号,明晚济南车站就要发车,在他们看来,那是唯一一趟,可以载着他们逃离故土,前往遍地都是食物的富庶之地的机会。
顾曳最后选定了一个脸上带伤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凭着身高优势挤到里面。
看着眼前两眼浮肿一个眼镜腿被胶带缠住的男人,语速急切,不停重复着嘴里嚼烂的几句话。
“领粮的票据、干粮、能存的干货、盐、糖都可以换,要四口人至少七天的量,拿来换四人的车票。”
周围人都试过讲价,但是这人就像个榆木疙瘩,一开始还能听到别的,后面就只会重复这几句话了。
看着男人浮肿的眼睛,还有露出的皮肤上青紫的痕迹,几人心有不忍,但手里粮就这么多,谁又不是肩负着一个家庭。
现在离开车还有一天一夜,上了车又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这期间都是要吃东西的。
口袋里的粮食多一点,人就多一些活下去的保障,有些人已经转头去看别家了,还有些不死心的想要在说道说道。
顾曳直接跳起拽住男人的领口,凑到耳旁说了一句话,男人木楞的眼睛顿生起一丝透亮,顺着顾曳的力气走出了包围圈。
有想跟上的,顾曳只回头再转过来,那几个男人就顿住了脚,不在上前,“还是改看别家吧。”“是,对,快走。”
停在一处避人的地方,顾曳有些尴尬松开被她扯碎的衣领,眼睛男倒是没在意,盯着顾曳身后的包袱,迫切想要看到她说的东西。
顾曳将包袱取下,抬头示意,眼镜男反应了一会才急忙从贴身的地方掏出四张车票。
顾曳探头看过票据无误,让男人将外衫脱下来,眼睛男照做,迎着清晨一缕凉风打了个冷颤。
顾曳扫过他露出的胳膊上乌黑发紫的伤痕,四月三十、三十一两天的领粮票据共十张,一把红枣,一块咸菜疙瘩,半袋大料,几块冰糖,甚至还有四块有些变质的鱼干。
男人看着这些杂碎零散的吃食,还有那十张明显出处不同的粮票,男人将刚刚升起的一些小心思掩好。
一手交粮一手交票,见他没有因为她一个几岁的小孩怀揣巨款生出别的想法,也消了想直接“取货”的念头。
看着不知道刚刚躲过什么的男人套上衣袋走远,至于他能不能安全带着巨款回家就不是她考虑范围之内的了。
将剩下的东西包裹好,带着仅存的全副身家和四张车票从南门出去,前往领粮点。
还剩下两张当天的粮票,进城时掏到的东西就算干净了,不过总有进项的机会。
那头被走动声吵醒的大丫,一抬头看向顾曳靠墙的位置空了,吓得一激灵,猛地摇醒了另外两人。
清醒过来的石头和大丫靠在一起,沉陷在再次被抛弃的绝望中,温风往顾曳的位置拱了拱,转了个身打算抓紧睡个回笼觉。
等顾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精神萎靡靠在一起,一旁温风占了她的位置睡得正嗨。
一脚将人端回了他的位置,将两张火车票从两人眼前晃过,石头和大丫惊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哑着嗓子,喘着粗气。
“这这个就是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