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周云鹤呆呆地问，“谁会看上你呀？”

“什么话？看上我的女人多了！”

“你，你混蛋！”周云鹤气急败坏地说，“谁会喜欢你！”

曹原脸沉下来，但是却不可否认，谁会喜欢他！

周云鹤看他不声不响，看也不看自己，气得哭着跑出去了，曹原没有追出去。

大块头过来，纳闷地说：“曹原，你怎么对女孩子这么严厉？我看她还不错的，挺能吃苦的。”

“你也出去。”曹原手里捻着一支笔，一下头一下尾地敲着桌子，说，“吃苦是应该的，谁不苦？”

大块头看着他说话这么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点点头，说：“行，你都对，曹原，我就觉得你这个厂长是不是太严酷了一点儿？那是个女孩子，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皮糙肉厚的，吃个苦不觉得，梁晓西看起来就和我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们还不知道她就是周家的周云鹤呢！

原本周云鹤跑出去，这个事算是说清楚了，曹原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和大块头他们一起工作了。

周云鹤哭了一会子，厂子里有上面塞来的孟大姐，问她：“小梁，谁欺负你了？”

这个小姑娘自从来到这里，也没有回过家，问她家里情况，都是说家离这里远，这是想家想哭了吧？

安慰她说：“回头大姐帮你介绍个对象，你成家了就有依靠，别哭了。”

周云鹤摇头，流着泪说：“我不想找对象，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孟姐吓一跳：“你才多大，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别乱说了，别人听见会笑话你的。”

不过孟姐很好心，说：“现在不比旧时了，你要是喜欢谁就好好给他说，行就行，不行咱们也不勉强，是不是，咱们厂子里效益这么好，还怕养不活自己？”

周云鹤心里烦躁，却不知道怎么说。

厂子里人少，活虽然很多，但是大家工资高，福利也好，除了每个月工资都比其他国营大厂要高了差不多三成，厂子里还搞了个食堂。

食堂里不要钱，每天午饭工作餐都很好，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大米饭随便吃。

放眼整个摩都也没有这么好的厂子，想来南北食品厂的人挤破头，曹原就一张黑脸：“人够了。”

连人事部的科长都跟着扛大筐，整个厂子里没有闲人。

午餐食堂里吃饭时，周云鹤和孟姐一起拿着餐盘拿了菜在桌子上坐好，就听见大家打招呼的声音。

“曹厂长，坐这边吧？”

“厂长，我给您占了个位子。”

“曹厂长，来来来，坐这边。”

……

周云鹤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厂长嘛！”

孟姐急忙捂她嘴，低声说：“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周云鹤噘嘴说：“本来就是，活阎王，最讨厌了。”

曹原早就听见她的嘟囔，但是没有在意，和大块头、谢三他们一起，边吃饭边安排之后的工作。

周云鹤竖着耳朵，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了下来，饭也吃得没滋没味。

他有对象了。

是谁？

曹原和大块头、谢三他们都出去了，孟姐也吃完了饭，叹口气，说：“小梁，你把饭吃了吧，不要浪费，咱们厂长仁义，全摩都再也找不到福利这么好的厂子，这么好的饭菜，咱们可不能浪费。”

周云鹤点点头，可是怎么都吃不下去。她把自己的餐盘往大姐跟前一推，说：“孟姐，你帮我吃了行不行？我今天不饿。”

孟姐摇头：“我也吃饱了。”厂子里每人一份，份量都很足，自己一份都够了。

周云鹤去食堂师傅那边说：“师傅，你借给我个饭盒，这些饭我吃不下了，我带着，做晚饭，不能浪费。”

食堂师傅很高兴，这个小梁两个月前来的时候，还挑食，把一个白馒头扔在垃圾桶里，曹原逼着她当众吃泔水馒头。

现在知道省了。

他拿了一个大饭盒，把周云鹤剩下的饭菜装了，递给她说：“晚上你要是觉得凉，就拿来我给你热一下。”

“谢谢师傅。”周云鹤拎着饭盒回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周云鹤正在仓库里和大家一起盘点货物，外面有人在吵吵闹闹，大块头出去一趟，回来气哼哼地说：“我草，曹原这个活阎王，不吭不声地找了个对象。”

谢三看了一眼周云鹤，说：“定了吗？别胡说。”

“结婚肯定没有结婚，但是那个女人长得真不错，活阎王怎么找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看着就不是个老实的，以后活阎王要被榨干了。”

“大块头，闭嘴。”谢三年龄大一些，他虽然腿残疾，但是他不像大块头那么口无遮拦。

周云鹤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们稍微等我一会儿好吗？我上一趟厕所。”

“去吧，”谢三说，“快点回来，我们今天这些要盘点完。”

周云鹤笑着出去了，大块头看着她手里无意识捏着记账本走了，就喊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