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走后,陈玉玲又把老二媳妇叫来,同样是训斥一顿。
赵迎春忍不住委屈道:“妈,我这肚子里有孩子,想吃酸的,酸的没有,想吃甜的,甜的没有,想吃饱也吃不饱!今天菜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完的吧?老大家三口人呢!”
赵迎春从主屋出来,脸拉得长长的。
杨志义说:“你别生气,我妈就那样,她是领家过日子的,肯定要说说。”
赵迎春黑着脸说:“我不是在乎她数落我一顿,我刚才给她提出来养猪,她本来很想养,一听说是周严和梁晓南弄来的猪崽,她就说别养了,人都不够吃,哪里有粮食养猪。”
杨志义没说话,他心里说:妈瞧不上周严和梁晓南,人家还瞧不上我们家呢!
现在全县谁不知道梁晓南和周严能干!没看见刘青山搂着周严的膀子称兄道弟吗?
杨志礼在家里也没有待多久,他扛着被子去蚕厂了,他给二狗子说过,想在蚕厂值夜班。
现在新的一茬蚕还没有开始养,这几天都在打扫卫生,消毒,他在蚕厂睡一觉,不用在家里听唠叨。
杨守业看陈玉玲气得闷声不响,把两只脚拿水桶里的水冲了冲,旱烟点着,说:“家里的事一直是你在管,有你操心我也不太管,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别瞒我。”
陈玉玲看男人问自己,马上就老实了,说:“你说吧?什么事?”
“我觉着你对小严和他对象有成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守业说,“前段时间大家都去卖鱼,你就反对,你看看二狗子、八岁毛和王喜,都发达了,三家都盖了大瓦房,一溜5间全砖瓦玻璃窗的房子,连刘青山都没有。
养蚕你也不叫养,你看看小礼他们每月都能分一百多块。小礼要去卖草莓你也不允许,他偷偷卖了一星期,赚了300多块。
养鸭子你也不叫养,现在养猪你也不叫养……你是在和谁斗气?”
陈玉玲慌慌张张地说:“我也没有和谁斗气,就是小严和梁晓南名声太差,我不愿意和他们搅和在一起。”
“他们名声差,也碍不着我们,何况他们名声现在也不差,你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
杨守业说,“你再这么领家领下去,咱们家人心都散了,还都挤在一起干什么?分家吧!”
陈玉玲吓一大跳,不能分家!
哪个婆婆不是从媳妇熬过来的?好不容易轮到她做婆婆了,凭什么就要分家?
“我都是为了我们家好,为了你,为了几个儿子。周严算什么,他又不姓杨。”陈玉玲说,“如果他不在,我们现在根本也不会闹这些不痛快。”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你不好好说,就回娘家去住着,这个家里少了你照样过!”杨守业说话很难听,他老实,不代表他男人的威严不在。
陈玉玲吓一大跳,杨守业想叫她吃发面馒头?
“二叔家里没有儿女,周严姓周,不姓杨!他要是不在这里,二叔家的宅基地都该咱家继承,那个院子本来我想好的给老大家,我们跟着老大一起生活,这个院子给老二家,老三另外再建个院子,这一切本来都安排得好好的,都被周严破坏了。他一个姓周的在这里占着杨家的宅基地算怎么回事?”
陈玉玲原来是在算计杨瀚麟的宅基地和房产、资产!
在农村人眼里,杨瀚麟和曾含之只有一个女儿,算是绝户。女儿嫁了,他的一切就应该由亲侄子继承。
周严姓周,跑杨家来继承财产?他继承了,还有杨家子侄什么事!
杨守业一直不知道陈玉玲有这个心思,他震惊又愤怒地看着她。
陈玉玲那么多年讨厌周严,现在连梁晓南也厌烦,原来是这个原因!
已经50岁的人了,杨守业气得脸红脖子粗,忽然站起来,走到陈玉玲跟前一个耳光“啪”打了过去。
“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能干,算计得这么好!”
杨守业暴怒地说,“二叔和二婶在摩都被人算计,堂姐和姐夫丧生海底,要不是周严,俩老人哪里能撑到现在?你一手算盘打得真好,是不是一直巴着我二叔早点死呢?”
越说越生气,杨守业又一脚踹过去。
陈玉玲一声低低的惨叫,跪着小声哀求:“守业,我错了,你给我留点脸,外面儿子媳妇都在,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给你面子?你哪里来的面子?”杨守业恼火地说,“你赶紧收拾包袱,连夜滚回小云镇去。”
他们在主屋,老大家在东屋,老二家在西屋,本来杨志礼和他们一起在主屋西山的那一间屋里,他去厂子里了,现在院子里只有老大老二。陈玉玲挨打,两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都没有出来劝说。现在不能出来,只能装没听见,公公正在教训婆婆,他们出来,婆婆羞着,可能会寻短见。
她们妯娌俩不能出去,但是杨志仁杨志义不能装听不着,爹打娘,这个事必须去劝劝。
杨志仁从屋子里出来,杨志义便也跟着出去了,两个媳妇都没出来,但是眼睛都贴在窗户上,死死地盯着堂屋。
杨守业坚决要把陈玉玲发回小云镇去,杨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