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1 / 3)

喻白不说话。

身旁的温庭坚持不懈地拍了几下,莫名有种感觉:就算他今天把喻白的肩拍折了,喻白也不会理他。

“大家好……”陆断已经在带路教官手里接过了大喇叭讲话。

内容很套路,是来这里之前江徊给他的稿子。

江徊原话是:断哥那个嘴,啧……

这个“啧”就很灵性,完事还被陆断踹了一脚。

陆断眉目如常地背着稿,表情看不出喜怒,鹰一般的眼神在台下的队伍中一排排扫过,仿佛寻觅猎物。

终于在某个队伍前方,看到了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影……的脑袋尖,后脑勺的啾啾变成了冲天辫立着,随穿过树林的山风无助摇晃。

瞧着怪可怜的。

陆断挑了下眉梢:逮到了。

虽然他的讲话内容一般,但吸引人注意的是连粗糙大喇叭也掩不住的一把好嗓音。

冷冽沉缓,有一点磁性又不过分,让人不自觉听得入迷。

底下的不少女同学耳朵半边酥麻,神情兴奋又害羞地捏着耳朵。

“啊啊啊啊没人跟我说现在教官说话是这样的啊,请狠狠训我!”

忽然有个女孩子呼吸一滞,“…等!他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

就在上一秒,大喇叭里某句稀疏平常的套路语句中,某个不起眼的字上忽然扬起了语调,众人隐约听见一声浅淡的哼笑……

只有那么不到一秒,又恢复了原样。

“现在军训吃这么好吗?我都不敢想这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嗓音含笑地说情话我会有多爽!”

“胆小鬼,我就敢想……”

“谁懂啊,感觉下一秒身边就要出现一个大帅哥强硬地捏着我的下巴用那种薄凉又含笑的嗓音说‘抓到你了’……”

这几个激动的女大学生刚好是动物医学一班的,声音不小,喻白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

他默不作声地将脑袋埋得更低,好不可怜地想:确实抓到了。

陆断不会是来跟他算账的吧……

一旁的温庭皱着眉,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让喻白反感了,怎么忽然完全不理他了?

陆断背完全部的稿大概两分钟,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他结束后交还大喇叭,带路的那个教官开始介绍其他教官。

喻白恍惚中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江徊。

他是副教官中的一个。

这次军训不分几排几连,只有总教官和副教官。每个教官负责带一个班级,一个教官配一个助教,简单有序。

远处一排身穿迷彩服的教官身形挺精神抖擞地走过来,依次在每个班级的队伍面前站好,逐个分配。

喻白偷偷瞟了眼在他侧前方站军姿的教官,不认识。

还好不是陆断。

总教官好像不会亲自带班级军训,而是负责监督和管理。

喻白松了松心。

他们助教也不需要跟着训练,主要都是在旁边监督,然后处理学生出现的各种情况。

这样想的话,他和陆断应该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

而且广场这么多学生,说不定陆断都没看到他呢。

喻白觉得自己有点太敏感了,于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刚一抬起,他就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对方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好像就在等着他抬头。

“……”

喻白怔愣两秒,又把头低了回去,干咽一下。

还是被发现了。

在旁边看他抬头刚要搭话的温庭:???

陆断挪开视线,轻牵了下唇角,上台拿起大喇叭,严肃宣布:“分配完毕,现所有人跟从带队教官去宿舍楼领取军训服,熟悉环境。”

“注意,教官务必保证所有师生的人身安全,请老师和助教协同监督管理。”

“是!”底下一排教官朗声回应。

喻白也弱弱地应了一声。

认命了。

-

一班的教官叫陈阔,是个五官严肃的硬汉,喻白和他简单地认识了一下,确定对方不是陆断派来为难他的。

他的噩梦应该不会实现。

学生军训服是有规定样式的迷彩,比陈教官身上的颜色深一个度。

而喻白身为助教,和他们的衣服都不一样,他是蓝色迷彩,皮肤又白,这要扎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们一班所有人都住三号宿舍楼的二楼。宿舍没有姜姜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是十人间,里面只有简陋的上下铺和一张大桌子。

每个学院的八个助教住在一间,尽管少了两个人,但在炎热的夏日也没好哪去,深山老林里到处都是叫不上名字的虫。

走廊中间有单独的公用洗漱间,澡堂在另一栋楼,每晚九点半断水断电。

这些陈阔都带着学生们一一走过,喻白在他斜后方老实跟着,好奇张望,看得很仔细。

跟在他后面的学生们在叽叽喳喳地聊天。

在讨论刚领的军训服的尺码大小,什么环境很差,宿舍人好多,鞋子很硬,没见过那样成排的洗漱池等等等等……

“学长!喻白学长!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