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以守军好处,发展农业、商业、军工,派遣手下在京城收集情报……我所做的一切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屋外阳光正盛,公主的语气却非常平静,只是那平静的话语里暗藏的波澜将施瑾瑜拍得迷迷糊糊。
佑宁说:“我要回去的,你忘记了吗?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总有一天,我要回到京城去的。”
公主确实和施瑾瑜说过要回到京城这番话,施瑾瑜以为只是回京述职或者当皇帝传召的时候回去,却没想到佑宁是打算自己回去!
分封者,非召不得回京。
这是从奉朝老祖宗那定下的规矩,长公主一旦无召回京,就代表她对皇帝起了反心。
施瑾瑜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个事情太大,让她有点头昏脑涨的。佑宁也没打算让施瑾瑜听完了就接受,因为不管是谁听起来,她这行为都是谋逆、是大不敬。
但出乎佑宁意料的是,施瑾瑜没思考多久,就理清了思绪,她想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宁宁,你有把握吗?”
佑宁倒是愣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面临的会是质问、会是指摘,但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句话。
这让佑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有的,虽然不大,但总归是有的。倒是你不觉得,我想这样做很不应该吗?”
施瑾瑜摇了摇头,佑宁就上来牵她,拉着她去了一旁的榻上,她们俩隔着一张案子落座,佑宁伸手给施瑾瑜倒了杯水。
施瑾瑜喝下肚,才觉得缓和了不少。
再接上刚才的问题,施瑾瑜慢慢回答她:“我一开始还是很惊讶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宁宁坐在那位子上也无不可。宁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男子都更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
佑宁居嫡居长,若论贤能佑呈也比不过。他继位的时候甚至要长姐奔赴千里,从安城赶到京城去帮他稳固帝位。
论治理也比不上佑宁,这天下无人比得上佑宁。
短短三年,两州从以前荒芜贫穷变成如今已有富庶的模样,这份能力,又有谁人可比?
皇帝之位是佑呈而不是佑宁的,只有一个原因:佑宁为女而佑呈为男。
施瑾瑜本来就不是养在笼子的金丝雀,她从小知文识字,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天下的女子和她一样,见识文章中的种种事务,不再困于宅院一隅,能够从宅门里跨出来。
施瑾瑜知道,若是佑宁当了皇帝,全天下的女子能更容易迈出来自己的脚步。
佑宁听了施瑾瑜说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是真的在笑,因为发自真心的喜悦。她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心里认定的老婆,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眼。
她对施瑾瑜一见钟情,始于美貌终于品性,这天下恐怕再没有施瑾瑜这样的人,会在听到自己的野心狂妄,思考之后会说自己比全天下任何一人更适合那个位子。
换做旁人,怕不是心里惶惶不可终日、然后找机会偷偷告密,生怕自己的狼子野心牵扯到了自身。
佑宁的眼神放柔和了许多,她伸出手扣在施瑾瑜的手背上,两人的手搭在一块。这三年的风吹日晒让施瑾瑜便黑了不少,就算天生丽质难自弃,也比日日养尊处优的佑宁看上去黑了好几个度。
但是佑宁的手搭在那里,和施瑾瑜的手一块,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如同浑然天成,合该两人这般相配。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得一知己,如果知己还是自己的伴侣,那就更好了。
佑宁何其有幸,能碰到这样一个人。
就是在穿越前那个世界,佑宁醉心于事业还要天天被父母催婚,让她别那么拼命早点找个人嫁了。
甚至有很多同事跟她说:“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说的都是狗屁,她就是要奋斗,她就是那种醉心于事业的女人。要是嫁了人被老公说:你这么拼命工作都不顾家庭,一点也不女人味。她可能会恨不得拿起家里的金属摆件直接给臭男人后脑勺开瓢。
虽然猝死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佑宁一点也不在意能不能回去。她本来就是一个感情比较淡薄的女人,什么感情都往旁边站,搞事业是最香的。
就是对施瑾瑜一见钟情,对施瑾瑜有了爱恋之心,也完全没法影响她搞事业。
但是今日,施瑾瑜这番话,却让她的内心真正柔软了下来。佑宁此刻终于明白,有一个人懂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的眼神柔得像水一样,却还是忍不住问施瑾瑜、在她身上找对自己的认同:“你不觉得我一个女子,整天想着这些有些匪夷所思、不知所谓?”
施瑾瑜摇了摇头:“宁宁的抱负重于千金、所做之事为国为民,心中沟壑轮不到旁人置喙。虽然宁宁刚刚说的我确实一时间门有些惊吓,但如我刚刚所说,这天下无人比宁宁更适合那个位置。”
佑宁轻轻点了点头,她那双眸子里倒影着施瑾瑜,也只倒影她一人。
“嗯……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谈心过后,自然就是谈情。
尤其是佑宁刚刚被施瑾瑜一番话语感动,心里软成了一片。等到施瑾瑜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佑宁牵着鼻子走、压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