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刚才肯定发现了他。
他哒哒哒地跑过去,他抬起又白又软的小手,先戳了戳谢照洲,见谢照洲没有讨厌他,就趴到了谢照洲的腿上。
“哥哥,”宁时雪歪歪倒倒地站着,他踮起脚尖,眨巴着眼睛什么都很好奇,攥着个化妆刷问谢照洲,“这个是什么?”
谢照洲的妆还没卸,他眸色很深,丹凤眼勾勒得狭长,突然将他抱了起来。
宁时雪懵懵的,他面对谢照洲,坐在谢照洲的腿上,但他晚上穿得太厚,小短腿都差点没能岔开,脸蛋累得红扑扑。
谢照洲捏住他的脸蛋,有种混不吝的懒散,拿那个小刷子往他脸上扫了扫。
其实有点欺负人。
宁时雪不觉得,他乖乖地仰起
() 脸,还以为谢照洲在陪他玩,但他被呛得低头打了个小喷嚏,鼻尖眼眶揉得红红。
谢照洲又没再欺负他。
“哥哥,”宁时雪双眼亮晶晶的,他带着点黏软的鼻音,跟谢照洲说,“我也会唱歌,爷爷给我看动画片。”
他不知道什么是唱戏,觉得都在唱歌。
谢照洲嘴角好像勾了下,漆黑狭长的眸子盯着他,问:“你唱什么?”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宁时雪翘起小脚给他表演,但他只记得这一句,憋得脸蛋通红,都没想起接下来的,就软软地哼着调子,“嗯嗯嗯嗯嗯嗯嗯。”
他的小脑袋还跟着一点一点。
谢照洲:“……”
他就不应该指望什么。
宁时雪在这儿嗯嗯,廖家班的师兄弟都被吸引过来,宁时雪才三岁多,雪白的小脸格外漂亮,又被裹成个小套娃,甚至认不出性别,都以为他是谢照洲的小妹妹。
戏班子规矩很严,廖青池放过话,乌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能带到戏班里来。
他们只有师兄弟同门,没有尊卑,燕城上流圈子怎么样,都跟他们没关系。
所以几l乎没人知道谢照洲是谢家人。
不然家境差异太大,戏班子人又多,很难不扎堆抱团。
谢照洲没被阿谀,也没遭到排挤,就算他成天冷个脸,师兄弟们只以为他不爱说话,平常做什么都仍然叫上他。
现在也都过来起哄,伸手想捏宁时雪的脸蛋,宁时雪小脸紧张起来,他不哼洋娃娃了,抱住谢照洲趴在他怀里。
谢照洲挡住不让他们捏,这帮人终于嬉笑起哄着散开,宁时雪才懵懵地探出头。
“哥哥。”宁时雪怯生生地叫他。
谢照洲让老管家先抱走宁时雪,然后他很快卸完妆,换上校服,就离开剧院。
宁时雪攥住他的几l根指头,在雪地里蹦跶,他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又开始嗯嗯,老管家还在旁边捧哏,笑眯眯说宝宝真棒。
宁时雪的自信心开始膨胀,他以为自己很厉害,他甚至仰起头,漂亮的眼睛充满期待,想让谢照洲夸夸他。
但谢照洲按住他的小脑袋,让他低下头,并没有夸他。
宁时雪没气馁,他也觉得大哥哥唱得更好啦,等他不嗯嗯,学会洋娃娃的下一句,大哥哥肯定就会夸他的。
宁时雪晚上还跟谢照洲睡,他抱着小海獭,小心翼翼地靠近谢照洲,他小腿噗通噗通划水似的晃,开心地告诉谢照洲,“哥哥,爷爷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上学。”
老管家找谢老爷子说了宁时雪去幼儿园的事,宁时雪什么都没有,不能正式入学,但他可以去班里跟小朋友们待着。
谢照洲沉默得厉害,他身高开始抽条,浑身都很清瘦,脸色也很苍白。
晚上在家总是不舒服,但他没吭声。
宁时雪趴在他旁边,又念念叨叨跟他说:“晚安,哥哥。”
管家爷爷说到做到,
第二天真的带他去上学,他跟谢照洲一起上车,开心地晃着小腿,从背带裤兜兜里掏出小饼干给谢照洲吃。
直到车停在燕城一中门前,谢照洲拎起书包下车,宁时雪也啪嗒啪嗒地跟着他下去。
他背着小书包,混在很多初高中生中间,忍不住呆了呆。
幼儿园的小孩子,怎么都长得这么高,只有他没有长高。
地球人好可怕。
老管家转过头就发现丢了崽,他赶紧叫住宁时雪,哭笑不得说:“宁宁,你下车干什么?你的学校不在这儿。”
“跟哥哥上学。”宁时雪抱住谢照洲的腿,小脸上有点焦急。
老管家只能下车去抱他。
宁时雪很艰难地才理解,他不能跟谢照洲去一个学校,因为他只有三岁,但他的幼儿园就在燕城一中旁边。
宁时雪被老师牵住小手带到幼儿园,他哭晕在幼儿园门口,腮帮上都是湿漉漉的泪痕,白软的脸蛋都贴在栏杆上。
谢照洲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捡宁时雪,就像捡了个小狗。
他不喜欢宁时雪,也不讨厌他,反正他对什么都是这样的。
他手上拿着奶瓶,蹲下.身,隔着栏杆给宁时雪喂水,宁时雪眼泪啪叽掉在脸颊软肉上,他抬起小手抱住奶瓶,咕嘟咕嘟地喝水。
宁时雪仍然想哭,但他跟谢照洲摆了摆手,软软地说:“哥哥,我晚上再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