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雨,雨水是剔透的血红色,餐厅的餐桌上,男主人正端坐在那儿享用餐点,佣人立在一边,恭敬地伺候着。
而这副画里的客厅中,堆满了雕塑和画。
项江明在周苒耳边提醒道:“周苒,墙上有画,我们是从那副画里出来的。”
周苒嗯了一声。
片刻后,她小声对项江明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画都是模糊的,雕塑却是清晰的了。”
项江明盯着那幅画,瞳孔不断地散焦又重聚,似是在思考,最后还是投降了,直接问周苒:“为什么?”
周苒:“因为男主人不会画画。”
项江明托住下巴,终于了然了,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男主人不会画画,但是会雕刻,故而画里的雕塑都是他做出来的,那么画,就是卢若颜在画外提前画进去的。
她站在画外画画内的画,在并不算庞大的画幅中,如果还能画的那么细致精确,可就真的难为她了。
周苒:“画中画。”
项江明:“好可怕。”
周苒一惯平淡的眼神中微有些星芒闪烁:“其实副本是给出过提示信息的,但是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些,真的是又难又绕了,好想快点出去。”
项江明:“……”可为什么我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了激动和期待啊?
余芒芒低骂了一声:“这他妈的搞什么鬼?”然后一抬头,也看见了那幅画。
她卧槽了一声,立刻想通是怎么回事了,扭头想要提醒两个小孩儿,但还不等她开口,貌似两个小孩儿已经就着那副画研究起来了。
此时的周苒穿着薄薄的暗红色棒球外套,项江明则穿着白色的棉衬衫,两个人头凑的很近,眼睛
都看向墙上的那幅画。这会儿不知道周苒说了什么,项江明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身子晃啊晃,身后仿佛有一条隐形的尾巴。
两个人凑的越来越近,大概是超过了周苒的分寸,就见女孩儿笑着张开手,用手心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别闹。”
余芒芒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自打兼职保镖以来,余芒芒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多余的。
不过能闯到十段的人,心理素质可谓是非常强大了,立刻将把目光放在罗维城身上,准备从他那儿找存在感。
罗维城的精神也被压的有些崩,皱眉喊道:“文叔!文叔呢,出来解释一下!”
余芒芒朝罗维城嗤笑道:“你抬头看看,你文叔在上面挂着呢。”
余芒芒指着那副画,画里的仆人站在餐桌前弯着腰,眼神是一派死人般的沉寂。
罗维城开始暴走,发飙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子不是逃出去了吗?”
余芒芒拍拍自己的胸脯:“对,你老子是逃出去了,这不就在这儿站着呢吗?”
终于,罗维城一声狮子吼,和余芒芒扭打在了一起。
但他又打不过余芒芒,余芒芒借机发泄完,重新回到周苒和项江明身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他们讨论起来。
卢若颜很有耐心,身子轻倚在墙上,等着大家都打完闹完了才掐了烟。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坐下来,邀请周苒他们一起过来用餐。
大家坐下,罗维城又问她:“我们不是逃出去了吗?”
卢若颜坐在那儿笑道:“你们确实逃出去了啊,你没有发现,那些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吗,你们是优胜者。”
对,他们是那幅画的优胜者。
但谁能想到四天过去了,玩家们才刚刚来到真正的游戏场地,见到了真正的boss。
随着段数增高,NPC的应变能力也会增强,比如前三段的游戏死亡条件单一,只要有一个炮灰撞了枪口其他人就都活下来了,但越往后则会越困难,甚至会碰见NPC自行主宰游戏。
比如现在,卢若颜的那幅画,就是她自己做的游戏设定。其实在卢若颜能为玩家提供楼梯这点上就应该能看出些端倪了。
一个被困在画里的可怜女人,为什么
能做到控制男主人的楼梯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齐雯萱鼓起勇气,对卢若颜道:“那、那我们为什么出不去?”
卢若颜给齐雯萱拿了一块抹好黄油的面包,笑道:“小妹妹,你只是走出了一幅画而已,这儿还有这么多画呢,你不想进去看看吗?”
齐雯萱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想摇头但又不敢,最后哭了出声,害怕地抱住了周苒的手臂。
周苒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别怕,然后抬起头,重新审视了一下客厅里挂着的画。
这里除了那幅他们已经出来的画外,还有许多小画幅的画,有些是风景,有些是日常,但每一幅画的主人公都是卢若颜本人。
她的童年时期,少女时期,少妇时期,还有她惨死在那个男人手下的画。
周苒相信,卢若颜说的那些遭遇都是真的,但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画出那样支离破碎的自己。
周苒终于开口了,她问卢若颜:“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开?”
卢若颜偏过头,看向周苒,柳叶一般的细眉轻轻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