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守疆先去拜见了长公主,寒暄了几句后,便退出了院子,继续操办金铃铛的婚事。
柳溪平日鲜少出现在红姨娘的视线之中,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红姨娘也决口不提“溪儿”两个字,可每日景岚送去的早膳,红姨娘从来没有?摆在一边一口不喝。
似是在等待一个讲话的契机,柳溪在等,红姨娘也在等。
三日之后,西阳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红绸沿街高悬,大红喜字贴满了整个府衙。府衙最大的一间厢房被布置成了新房,柳溪带着沈将离用心装点了大半日,把新房布置得喜庆又温馨。
虽说已算不得景渊的嫂嫂,可在柳溪心底,早将东海景氏的人视作了亲人,景渊与金铃铛的婚事,她比任何人都还要?上心。
景岚担心她的旧伤,可又拗不过?她,只能暗中嘱咐沈将离多看着?些。她要与景焕在外忙碌大半日,一时也顾不得照顾内院的人,大半日看不见柳溪,景岚总觉得心空落落的,生怕她又逞能,不小心又扯到了旧伤。
几封炮仗炸过后,府衙之外已围了一圈观礼之人,贺喜声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东海景氏接连出事后,景焕已经许久没有穿他最喜欢的红衣了,今日是三哥大喜之日,他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日子?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如今红衣在身,衬得他的脸庞极为秀美。不少前来贺喜的百姓远远瞧见了,都在暗暗赞许,东海景氏的小郎君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也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姑娘可以嫁给这个红衣小郎君?
红姨娘今日穿了吉服,端然坐在主座之上,终是等到了自己的孩子成家,说不激动都是假话。
金守疆换了一身褐色长衫,精神奕奕地坐在红姨娘身侧,气定神闲地端起热茶喝了好几口。虽说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却还是忍不住捏着茶盖微微颤抖。
他的铃铛终是嫁给了景氏的小子,却在他舍弃了当初的执念之后。
看着?这满堂的喜色,金守疆不禁有?些恍惚,当初他也一样,满心欢喜地站在喜堂之中,牵过了聂小小的牵巾,与她在宾客面前,拜天地,许三生。
倘若他能
再耐心一些,倘若他能再细心一些,倘若他年少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也许……他与小小的铃铛,也能如眼下的这个铃铛一样,嫁给心仪的人,幸福一世吧?
金守疆眼圈微红,望着?府衙的大门,看着?景渊牵着牵巾,带着喜扇遮面的金铃铛跨入府衙大门,视线瞬间陷入了模糊之中。
“吉时到——”
景九叔高唱一声,正堂中的观礼宾客们纷纷让开了路,笑吟吟地望向了一对新人。
金铃铛的嫁衣是金守疆很早就准备好的,上等的刺绣手艺,上等的大红绸子,上面的并蒂莲在夕阳之中熠熠生辉。
长长的裙角迆在身后,金铃铛一手执扇,一手牵着牵巾,胭脂红润,羞色也红润,她低低地垂首咬唇,感觉心脏随时会从胸臆间跳出来似的,砰砰作响。
景渊今日笑得太多,脸颊都有些发酸,他总是忍不住偷瞧自己的新娘,每走一步,都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很不真实。
景岚站在景焕身边,含笑看着?三哥与三嫂一起走入正堂。
“一拜天地——”景九叔高声一唱。
景渊与金铃铛面向庭中,郑重?其事地一拜。
“二拜高堂——”景九叔再高唱一声。
景渊与金铃铛转过身来,对着红姨娘与金守疆跪了下去,重?重?一拜。
“夫妻交拜——”景九叔眼中也有?泪水,景家的公子一连折了两人,终是今日算是安安稳稳地成了一对。
景渊没等金铃铛跪下,便急切地跪了下去,惹得观礼的众人发出一阵大笑。
“傻木头。”金铃铛忍笑低嗔一声,缓缓跪了下去。
这一拜,缔结三生,不离不弃。
红姨娘揉了揉眼睛,金守疆别过脸去,飞快地抹去了涌出眼睛的泪水。
“送入洞房——”
景九叔激动地最后一声高唱。
景焕上前激动地道:“三哥,你?放心,有?我?给你?拦着,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你们的!”
“小四不要?胡闹,阿渊还要?出来宴客呢。”红姨娘瞪了一眼景焕。
景焕吐吐舌头,缩到了景岚身后。
红姨娘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景岚,将话忍了下去,起身高兴地道:“今日是小儿成婚,来者皆是客,来来来
,今日高兴,诸位不醉不归!”
金守疆也站了起来,大笑道:“来来来,喝!”
喜宴在庭中摆开,来贺者不仅仅是百姓,还有?好些西沉州的小官员,恭贺声络绎不绝,整个前庭瞬间热闹了起来。
景渊与金铃铛进了后院之后,景焕本想溜到后院找沈将离玩,可才走了一半,便被景九叔给逮住了。
“四公子,别去后面闹腾了,这边九叔一个人招待不过?来的,快来帮九叔。”
“哦……”
景焕失落地叹了一声,眼尖看见景岚也想溜回后院,他一把勾住了景岚,“小五,走,与四哥一起宴客!”
景岚苦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