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满整座骊都,万家灯火如豆,不管外间战火烧得怎样烈,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
聂广打马穿过御街,拐入小巷走了十余步,便勒停了马儿,翻身跳下了马背,将缰绳递给了一旁候了许久的小厮,握着马鞭,走入了小巷深处。
推开房门,妹妹聂苏便迎了上来。
聂广脸色铁青,似乎心情不好。
聂苏静默地关上了房门,快步跟着聂广走入了正堂,把准备好的热茶奉上。
聂广接过热茶,斜眼看了看聂苏,“当初你就不该回来。”
“东海景氏的公子几?乎都跑光了,我留在海城天天应付一个红姨娘,实?在是无趣。”聂苏每次想到勾搭景岚不成?,就觉得极为挫败。
聂广不悦道:“你就该厚着脸皮留下来的,这会儿便能知道,长公主到底有没有在东海景氏手里?”
“我怎么厚着脸皮留下来?临近除夕,红姨娘明摆要去东临城一家团圆,主人都不在了,我还厚着脸皮留下来,这……这不是此地无银了么?”聂苏这会儿也不悦了,坐到了一旁,叹声道,“一击不中,东海景氏的公子我定是一个也勾不到了。”
聂广皱眉,忽然陷入了沉默。
聂苏觉得哥哥今日很不对劲,“宫中出事了么?”
聂广摇头,“一切风平浪静,平静得让我觉得不安。”
“哪里不对么?”聂苏惑声问道。
“曹阳重伤,这几?日一直养在驸马府中。”聂广正色看着聂苏,“探子去了好些人,一直没有打探到十一娘的下落,曹阳在这个时候静如哑狗,我越想越蹊跷。他可是当朝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刺客行刺是大事。若是正法了刺客,应该枭首示众,以警示天下人莫要以身试法。”
聂苏听得心惊,“难道十一娘没有死?”
聂广只能想到这唯一的可能,“她可是千蛛楼里面数一数二的好探子,她若临时倒戈曹阳,我怕曹阳根本就是借伤隐匿幕后,目的就是对付我们千蛛楼。”
聂苏倒抽一口凉气,“哥哥你能想到这个,二叔一定也可以想到这个。”突觉聂广的眸光如芒刺袭来,聂苏怔了怔,连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二叔他……”
“他总骂我蠢货,你也觉得我这个兄长是蠢货么?”聂广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聂苏哪里还敢多言,只能垂下了脑袋。
“事有轻重缓急,千蛛楼可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虽然我讨厌二叔,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窝里反。”聂广只恨聂仲总是防着他,许多千蛛楼的要事都不给他这个挂名的少主知晓,如今他有心一致对外,可聂仲似乎并不需要他。
“哥哥,若是我们来一招借刀杀人呢?”聂苏沉声问道。
“怎的借刀杀人?”聂广烦躁问道。
聂苏凑近了聂广,低声把计策详述给了聂广。聂广起初还有些犹豫,可听到后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我竟不知你这丫头倒也有点斤两。”
“救走长公主的可是薛清弦啊,她也是我们千蛛楼的高手,这些年来哥哥你在千蛛楼是什么地位,她肯定是知道的。”聂苏得意地笑了,“我现在只怕她不叛千蛛楼,把长公主送到西阳城就折返了。”
“我更怕她没本事把长公主送到西阳城。”聂广轻轻一叹,“倘若长公主死了,妹妹你这一招可就无处可施了。”
聂苏笃定地道:“你可别小看她,她可是三长老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熟悉我们千蛛楼探子运作的人。”说着,聂苏望向庭外的月光,“以三长老的本事,不可能这些日子半点消息也没有,我想,他定然失手了。”
聂苏话音刚落,便有白鸽从外飞落庭中。
小厮把白鸽捉住,取下信囊,恭敬地送了进来。
聂广接过信囊,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他等小厮走远之后,这才?打开信囊,读完之后,冷嗤道:“妹妹你这嘴可真灵,三长老果?然失手了。”
聂苏笑意浓烈了几?分,“所以,长公主肯定安然到达了西阳城。”
聂广将信囊在指间转了一圈,打定了主意,“妹妹,这次接近那小都督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了。”
“以前总被柳溪盯着,所以根本没法子下手。”聂苏想到柳溪已经死在了西山柳氏,她想,景岚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她就不信诱不到这只小猫儿。
天下就没有不贪腥的猫儿,只要是男人,她就不信
勾不到魂。
“哥哥,这次看我的。”
“阿嚏!”
今日不知怎的?分明没有感?染风寒,景岚耳根烧就罢了,却总是忍不住打喷嚏。
“受寒了么?”柳溪就坐在她的对面,关切地问罢,伸手覆上了她的脑门,“等妹子一会儿来了,我让妹子给你瞧瞧。”
景岚揉了揉鼻子,微笑道:“没事。”说着,探头往柳溪写字的纸上瞄了一眼,“我看看溪儿写了什么?”
柳溪拿毛笔敲了一下景岚的额头,“说好今晚各办各的,你瞧你还有多少政务要处理?”说着,她斜眼瞥了一眼景岚左手边的劄子,起码还有数十本。
金守疆回了书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