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俞鸿久久不曾言语,只失魂落魄地坐着,沈妤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格外感同身受,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劝慰道,“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你虽然饱受折磨,但却看清了他们的嘴脸。有句古话说的好,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俞鸿看着小姑娘格外耿直和认真的面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关切之意,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知怎么,他突然起了倾诉的念头。
“我从没有想过,会是他们害我。”
沈妤对内里恩怨其实并不感兴趣,说到底,都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但见俞鸿有抒发的欲.望,她干脆在俞鸿对面坐下,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俞鸿的声音十分低沉,“曾经有老先生说过我亲缘十分薄弱,当时我还不信,甚至嘲笑过对方,可后来,他断言的一切都准了。”
作为家中的长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的童年,除了挑灯夜读、就是挤出时间帮妈妈照顾弟弟们,所以,一家人的感情十分亲厚。
“我父母双双操劳过度,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我妻子难产大出血,医生倾尽全力也没能救回来,那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来看一眼,也一起去了。”
他表情平静的近乎可怕,“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我没考虑过再娶。”那种崩溃绝望无力的感觉,谁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我把我唯有的亲情,都给了他们。对侄子们,更是尽心尽力的培养。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对得起他们。”
沈妤出声道,“人生有得必有失,否则以你的出身,怎么能够得到这样的成就?”
她顿了顿,“而且,你很快又要升职了。”
俞鸿心脏猛然一跳。
这话和当年的老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他不敢小觑沈妤,只苦笑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只想有个普通的家庭。”
正要继续说话,俞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本想直接挂断,但瞥见俞南强三字,脸色黑沉如锅底,犹豫再三,到底按了接听键,并打开了扩音。
“大伯。”
俞鸿冷淡地应了一声。
俞南强并没有听出俞鸿的语气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他声音里带着关切,“我思来想去,专业的问题还是要留给专业的人来处理。这几天,我特意去拜访了市里好几位有名气的玄学大师,选择了一个最擅长的。求了好久的情,才求动他出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他来帮你看看。”
俞鸿的手不住地颤,被气的。
明明这一切都是俞南强在自导自演,现在又装模作样替他摆平麻烦,简直把他当成傻子在耍弄。
正想要开口呵斥,但俞鸿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证据,毕竟针孔摄像头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冷冰冰的几个字,“你这么惦记我,我真开心。”
俞南强闻言,立马谦虚道,“大伯,你说这话就真的见外了,这些年都是你帮衬着我,能替你解决麻烦,我打心眼儿里开心。”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诚恳,“现在你有时间吗?我带着大师来见你。”
俞鸿被恶心到了。
他向来觉得,在外交际虚与逶迤是必须的,可在内,就得拿出最真实的一面。
这些年,俞南强虽然有些滑头,但大体上也算老实。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沈妤迅速给俞鸿比了个手势,同时无声地开口道,“答应他。”
俞鸿虽然不愿意,但却听话地改了口,“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后,他直接挂断电话,不解地看向沈妤,“为什么?”
沈妤言之甚笃,“既然他对事实了如指掌,那所谓的大师一定和他是一伙的。如果那大师是个草包也就算了,但我怕他有真本事,”见俞鸿依旧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她干脆说明白了些,“玄学一道,杀人不见血的办法有很多,既然答应帮你,就要帮到底。”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姿态说不出的自信骄傲,“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俞鸿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他点了点头,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给我打电话的是俞南强,老二的儿子。”
“刚才你问我,是一个人独处时会听到哭声,还是有外人时也听到过哭声。印象中仅有的一次,就是他们父子两人上门谈事时,我分明听到了,但他们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没有。”
他从没有想过,是他们欺骗了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相信了女鬼缠身这荒诞不羁的言论。
俞鸿攥紧了拳头,每多说一分,他的愤怒就多增加一分,良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都说财帛动人心,也怪我自己处理的方式不妥。”
他年纪大了,无妻无子,这些年积攒的房产、存款价值不菲,在一次聚会中他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立遗嘱,选个继承人。
“我更属意的是老三家的孩子。”
气氛逐渐变得沉寂,两人相对无言。
俞鸿就这么睁大着眼睛看着墙上的钟表走动,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