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是已经下去了。
可……怎么没听到声音?
不仅没有谢未弦的声音,连镜女也没了动静。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简直……一片死寂。
在这样的一片死寂里,陈黎野有点不安了。他咽了口口水,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把背贴到了这座铁树的牢笼上。
看过镜子里谢未弦对姚成洛举剑的那一幕之后,陈黎野的心里就一下子刮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乱得要命。
但他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有什么事,先等他回来,出了关再说。
他想。
谢未弦不是那样的人。
他又这样在心里想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正在心乱如麻地逼着自己冷静时,突然听见了身后嘎吱嘎吱一阵响。
陈黎野愣了愣,回过头看了看。
只见他身后的铁树竟然伸出了无数枝头,那些枝头还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晃悠着,等陈黎野一回过头来,它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了上来,一下子把他整个人绑住了。
陈黎野:“!?!”
事发的太突然,他被吓傻了,一时间都忘了挣扎。
这些铁树是谢未弦的,一直都在保护他,从来没有对他出过手——哪怕他进过铁树地狱,这些东西也没有一次伤害过他。
陈黎野是做梦都没想过这些玩意儿还会对他出手。
就在此时,他左侧又传来了嘎吱嘎吱一阵响。
陈黎野又转头向左侧看去——只见一根尖锐的铁树缓慢地朝他逼近了过来。
见他看过来,这铁树就顿了一下,随后,就快速地冲了过来,朝着他的太阳穴就扎了过来。
陈黎野吓得闭了眼,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那铁树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刺穿他的脑袋,只刺破了他表面的皮肤,扎出了一滴血珠来。
可在那一瞬间,陈黎野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痛。
他感觉自己被猛地往后一拉。
一瞬间天旋地转,陈黎野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但意识很快就回来了。在那一瞬间的一黑过后,他又感到了刺眼的明亮袭来。
陈黎野努力在这片刺眼的光亮中睁开了眼。
他眼前是傍晚的京城,城关门前。
陈黎野一愣。
围在城关附近的民众们唧唧喳喳的,都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只不过声音都压得很低,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偶尔有一两人稍稍提高声音,他才听到了一些诸如“圣上”“顾家”“凤大人”的字眼——看来,这应该是他辞世没多久的时候。
有人又微微提高声音说了句“勿谈国事”,四周的民众的声音就又低了些。
陈黎野还是有些发愣。
搞什么?
不是铁树刚要杀他吗……?
而且……从这些民众说的话来看,这时候他已经死了,所以这绝对不是他的记忆——而且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他的记忆里可没有这样的场景。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已经一目了然了。
谢未弦。
可……谢未弦此时并不在这里。再准确的说,这可能也不是他的记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铁树在搞鬼?
……怎么可能?
铁树不是谢未弦的能力吗?
它不只是一个能力而已吗??
陈黎野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此时,守在城关另一头的守卫突然喊了一声:“境安侯回京——”
“开城门——”
陈黎野:“……”
境安侯。
他对铁树的疑惑一下子全被境安侯的到来扫干净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来面对——哪怕这位境安侯现在并不能看到他。
城关这头的守卫把手里的长.枪一抖,立了个正,长.枪又一敲地,也喊道:“开城门——”
城门大开。
四周的民众听此,也纷纷跑到了路边,为境安侯腾开路。
城门开了。骑着马站在城门后头的是境安侯谢未弦,还有他麾下得力的四五个干将,其中挨他最近的,就是顾黎明。
这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来,脸上都被疲惫压垮了。
守着城门的守卫给这几人行了个礼。
虽然脸上疲惫,但谢未弦此刻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将军,他穿着一身黑袍,身后的披风被风吹的微动,肩上的玄甲还泛着银光。比起现在身影更消瘦眼神更死寂的谢未弦来,此刻满脸疲惫的他反倒更显得英气。
陈黎野看到他的那一瞬,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还有点想让他别再往前走了。
回去吧。
他想。
我都死了。
但他想什么是没有意义的,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接着走下去。
谢未弦打了个哈欠,夹了一下马肚子,接着骑着马往前走。
顾黎明跟在他后面,见他往前走了,也跟着骑马追了上去,说:“统领,去我家看看我哥吗?”
“嗯。”谢未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又说,“我今天去你们家过夜得了,懒得回我自己家。”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