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说道:“你去制杆厂找他们的领导,跟领导好好说说这事,说自己家生活困难,要是拿不到工钱,只能去找公安了。重点要跟领导强调,你平时干活又脏又累,辛苦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到,那个人还想强迫你。”
这年头国营厂子都讲究面子,谁也不想自己厂出一个被公安局调查的员工,领导多半都会管这件事的。
“我去跟他们领导说说,我就能要回来五十块钱了?”葛红问道。
程燕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要回来五十块钱的可能性不大,能要回来多少是多少吧,五块钱肯定不行,也太少了。照现在的工资水平来看,估计领导可能会让那人给你二十块钱左右。”
工厂的正式工一个月才多少钱啊,这年头劳动力不值钱,葛红一个农村进城的保姆想要五十块钱,领导都会觉得她在狮子大开口。
“可当初他们跟我说的就是五十块!要不是开这么高的钱,我能去干那端屎端尿伺候人的活吗?”葛红跺脚,不满的说道。
程燕无语,最后说道:“我能做的也就是陪你去找找制杆厂的领导,你非得要五十块钱回来,我没办法。”
葛红见程燕说的坚决,没什么通融余地,只能说道:“那好吧,你陪我去找找领导,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害怕!”
程燕开门,嘱咐张大嫂和小赵好好营业,她带着葛红去了制杆厂,通过门卫传话,说要反映他们厂员工诈骗行为后,很快,制杆厂的副厂长接见了她们。
见了副厂长,葛红就开始委屈的哭,断断续续的把这些日子以来遭的罪给说了一遍,程燕在旁边做补充。
副厂长派人叫来了那个人,正如葛红描述的那样,五十多岁快要秃顶的老头,见了葛红后,开始有些心虚,听了副厂长说了葛红的来意,他立刻跳起来嚷嚷葛红干活干的不好,偷懒,还对他爹娘又是打又是骂的。
葛红气的直哭,那人又一直在叫骂,最后又改口说自己已经给过钱了,两个人吵成一团,接待室里乱糟糟的。
最后程燕烦不胜烦,站起来说道:“我们是想通过领导来调解的,看来贵厂好像没有和解的诚意,既然这样,我们只能去找公安了。”
“等等!”副厂长赶紧叫住了要拉着葛红走的程燕,让人给她们倒了热茶,拉着那人出去,把那人痛骂了一顿后,进了接待室,说已经教育过员工了,那人答应给葛红十二块钱的工钱,条件是恩怨一笔勾销,葛红不许再去找公安闹事。
“他们当初说是一个月给我开五十块钱的!”葛红激动的说道,“他还想欺负我,要不是他老了,打不过我,我就要被他糟蹋了!”
副厂长头疼不已,没好气的说道:“五十块?你咋不去抢呢?我们厂的高级工一个月也才五十五块钱!”
程燕皱眉说道:“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那人爹娘都七老八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他当儿子的都嫌脏不愿意伺候,开了那么高的价钱骗我姐过去,还想占我姐便宜,就给十二块钱把我们打发了?”
副厂长叉腰叹了口气,说道:“行,我再去跟他说说。”等他再回来时,说跟那人好说歹说,那人又加了六块钱,死活不肯再多给了。
葛红没想到闹这么大一圈,果真如程燕所说,最多要回来二十块钱,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程燕示意葛红接下副厂长递过来的钱,再闹下去,也不会再闹出更多的钱了。
两人出了厂子,葛红还在愤愤不平,“我这个月可是下了老大的劲儿给他们干活了,里里外外都给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才给我十八块钱!他们这个厂领导不行!连员工都管不住!”
“也不能怪他们领导。”程燕说道,“那人年纪不小了,很快就能办退休,领导能把他怎么样?”
葛红生气的踢飞了脚下的石子,说道:“那也不能由着他骗人!”
她一进县城就在程燕家打工,程燕和李桂香都是大方的人,给员工的工钱挺高的,这就给葛红造成了错觉,她觉得县城挣钱容易,程燕和李桂香给她的钱其实不算高,所以被人一忽悠,就迫不及待的跑去“领导”家挣大钱了。
回到程燕的店后,程燕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葛红硬着头皮说道:“燕儿,我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小赵抱着一盆子碗进来,正好听见葛红这句话,诧异的说道:“葛红,你不是去领导家挣大钱了吗?咋没地方可去了?”
葛红脸涨成了猪肝色,没理会小赵的挤兑,求救似的看向了程燕。
程燕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待着,便说道:“后庙的工厂那里应该还需要人手,要不你去厂子里干活?”
“不,不行!”葛红紧张的摆手,“李老财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他要是知道我在后庙,我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啊?”
程燕揉了揉眉心,说道:“那行,你先在这里干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葛红这才放松下来,拍着胸脯赌咒发誓这回一定好好在这里干活,绝不会做出之前那样的事了。
丁淑萍这边没有老老实实的窝在招待所,她离开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