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城还是深夜。
周城进门的时候,公寓的地面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酒的气味。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毛,看这个家的卫生状态,似乎也没有必要换鞋了。
“周医生,您到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发问,他是真的担心傅危,这才斗胆请了周城过去查看。
自从季秘书流产以后,傅总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他白天依然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公司,处理公务,主持会议。
一切看上去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但身为跟随傅危多年的左膀右臂,助理能察觉到傅总的心思并不在工作上。
而且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浓厚的酒味……
“嗯,我到了,交给我吧,你早点休息。”
一个空酒瓶滚落到了周城的脚边,他的眸光一沉,跟着酒瓶滚来的方向走去,挂断了电话。
客厅沙发前的地摊上瘫着一个酒蒙子,他的眼睛闭着,手里却还抓着酒瓶往喉咙里灌。
那些来不及下咽的酒顺着喉结流到了敞开的衬衫里,一片水痕。
“傅危,喝酒不喊兄弟,把我当外人了是吧?”
周城挽起了自己白衬衫的袖子,上前将人架到了沙发上。
傅危一向是最警惕的,可自己从拿钥匙开门到现在扶他上沙发,这个男人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喂~真喝蒙了?因为季菀?”
周城一手把住了傅危的脉搏,他担心自己的发小酗酒过量,酒精中毒。
他可不希望为了一个倔强的女人,失去自己多年的兄弟。
季菀两个字就好似黑暗中的一束火炬,傅危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他的脑袋沉如千金,眼前满是重影,就连看周城的眼睛都柔和了三分。
“菀菀……”
傅危的语气轻缓,伸出的手落在了周城的肩膀上。
他的眼前恍惚浮现了年少时读书的回忆……
大学创业的期间,傅危就已经和季东海成为了合作伙伴。
季东海算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而季菀则是他挂在嘴边的掌上明珠。
“季总,又来看宝贝女儿?”
傅危带着拟订的合同走到季东海身侧的时候,他正有些紧张地望着教学楼的方向。
再正常不过的看望怎么透着一股鬼祟的味道?
傅危挑眉,眼眸之中有些戏谑。
“放心不下,一直长在身边,突然住校怕菀菀不习惯不是?”
季东海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低头简单翻阅了一下傅危带来的合同。
条款清晰,责任分明,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
季东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我看不习惯的是季总您吧。”
傅危的视线放远,教学楼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白t恤和长裤的女孩。
她脸蛋白嫩,皮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的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稚嫩和青涩,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傅危大概心中有数了,以季东海的身份地位在江城走动多的是狗仔眼线。
如此低调也是希望不会影响女儿正常的大学生活。
“爸!”
即使季东海全副武装,又是墨镜又是口罩,但季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她展颜一笑,向着树下的方向跑过来。
傅危的反应速度很快,他带着季东海转身就走。
“好小子,反应速度够快的……”
季东海那步伐好似身后追的不是宝贝女儿,而是债主一般。
季菀没追几步就被其他的校友拦下要联系方式了,再抬眸的时候哪里还有季东海的身影?
她愤愤的跺了跺脚。
暗处的季东海却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傅危淡然一笑:“季总这是何必?”
“菀菀要学会的
季东海幽幽的声音还在耳侧,傅危的眼神却已经越过种种,落在神色懊恼的女孩身上。
季菀么……
周城在公寓收拾着傅危这个酒鬼。
金盏疗养院里,许佳则是试图打开季菀的心结。
“别后退,主动接纳它,面对它……”
许佳看着陷入催眠之中的季菀,根据她的神情进行进一步的引导。
可季菀的脚步却一步也埋不出去,她的眼前是公寓,眼前是傅危。
触目所见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熟悉,包括中央那个神情冷漠,噙着笑意的男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是柔软的沙发。
男人的身影逐步靠近,季菀的身体僵硬,神色紧张。
她跌坐在沙发上,摸到了茶几上的刀……
“好,结束!”
一个响指轻轻在季菀的耳边响起,她挥刀的手顿住,睁开眼是许佳温柔的脸庞。
不难判断季菀的攻击性行为是出于自我防备的本能,这意味着现实生活中她很有可能是属于屈从的一方。
许佳不得不重新考虑治疗的方向,毕竟内心抗拒是难以解开心结的。
“我们换一个治疗的方式,季小姐有没有擅长且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