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
季菀嘴里的倒计时结束时,女佣喘着粗气带着托盘出现在了门边。
而季菀在看见她的瞬间,手中一紧。
药碗应声落地,汤汁溅到了白皙的脚背上。
“啊……”
她惊呼了一声,小脸白了三分。
女佣来不及多想,一个大跨步上前将托盘往床头一放,开始收拾季菀脚边的碎片。
季菀则是收敛了表情,目光深沉地盯着托盘里的水果刀。
指尖即将触及到刀把的前一秒,女佣几乎是掐着时间点说话了。
“我要是季小姐,就不会起不该有的心思。”
季菀的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有些僵硬地收回了身侧。
“安胎药我待会儿再煎好送来,现在,先上烫伤的药膏……”
地上的碎片被女佣三五下聚拢到了一起。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摸出了烫伤的药膏。
原本是学厨时候保留下来的小习惯,没想到刚好派上了用场。
她蹲在季菀的身前,小心地将脚背擦拭干净,随即准备上药。
季菀抿了抿唇,计划成功了一半。
女佣就跪在身前,她的手捧着自己的脚背。
现在只差……
季菀的脚背轻轻一动就挣开了女佣的手。
“季小姐?”
女佣皱着眉没有抬头,掩盖下了眼底的不耐烦。
要不是高额的月薪,她绝对不愿意服侍这个麻烦的女人。
然而回应她的是季菀的脚背,轻轻勾起了她的下巴。
“你倒是很擅长服侍人,今天是你给傅危打的小报告?”
女佣被迫与季菀对视。
她懒懒地坐在床上,举止放松,眼神却凌厉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女佣的眼神微微一闪躲,随即避如蛇蝎地拍开了季菀的脚背,干净利落地从地上起身。
“我只是按少爷的吩咐做事,您找错了报复的对象。”
果然不亏是傅危身边的人,哪怕是下人的身份也是自觉比自己这个金丝雀高人一等的。
季菀轻笑了一声,她的腿轻轻交错翘起了一个二郎腿。
“傅危什么身份,我不敢惹他,还收拾不了你?”
女佣的脸宛如调色盘,她不傻,今天这两人肯定是爆发了强烈的冲突。
季菀这个胆小鬼,不敢拿傅危开涮,眼下就拿自己这个做下人的撒气。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安胎药晚点会送来,我先下去了。”
女佣打包了地板上的碎片,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报复性地带走了苹果。
今天季菀的所做所在,她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管家,尤其是试图拿水果刀的事!
“睚眦必报,今晚应该没有人会来打扰了吧……”
季菀目送着女佣的身影消失,房门被暴力关闭。
她浑身一松,往床上一躺。
目的已经达成了,在床裙下还藏着一片刚才被季菀偷偷扒拉起来的陶瓷碎片。
先有水果刀做掩饰,又刻意挑起了女佣的反抗情绪,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精于算计了?
季菀看着天板,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季菀跑过众多的业务,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有几分准确的。
女佣嘴上说着晚点送来,实际上为了报复季菀压根没打算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管家在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瓷碗碎片。
“阳奉阴违,你还想在季家待下去?”
管家不清楚药碗摔碎的真正原因,想来孕期的人有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他不满的是女佣没有做到应尽的职责,该送的药没有送到。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这就煎好了送过去……”
女佣被抓包后一脸认命地开始煎药,内心则是不断地咒怨着季菀去死。
季菀是真的在死亡的路上了。
浴室里满是蒸腾的热气,她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消瘦的躯体和隆起的肚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父亲的死,专利的失窃……
一栋栋精神支柱的倒塌已经让季菀的心态彻底崩溃了。
她的身体纵然还呼吸着,却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脚下感受到了一阵湿润,是浴缸里放满的水溢了出来。
季菀转身不再看镜中的自己,毅然决然地走近了浴室。
她的手中握着的正是女佣遗漏的陶瓷碎片。
这是她谋来的自由,来之不易……
浴室外,季菀的房门正被剧烈的敲响着。
女佣臭着脸端着药站在门口,管家则是耐心地在一旁督工。
“管家,您也瞧见了,不是我不送,是季小姐她压根不开门啊……”
管家揉了揉眉心,季菀不开门,房门的钥匙又只有少爷的手里才有,确实是棘手。
他挥了挥手示意女佣下去,自己则是拨通了傅危的电话。
傅危接到致电的时候还在公司处理事物,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的总裁办还亮着灯。
“这女人果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