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嗣源带李从珂石敬瑭和一千精骑,为先锋,朝汴京直袭而去。
而李存勖,也带大军,紧随其后。
一同跟着的,还有王彦章。虽然李嗣源也劝降失败,李存勖还是舍不得杀他,就让人用担架抬着,一起赶路。
这一下,王彦章可受罪了,兵贵神速,李存勖李嗣源是急行军,王彦章后背被开了个大口子,只能趴着,哪怕有担架,也折腾得不轻。
没一天,王彦章就传话给李存勖,他实在受不了,别折腾了,给他个痛快吧!
李存勖最后还想争取一下,就亲自跑来了。
“朕这次轻骑袭汴京,你觉得能成功么?”
王彦章是名将,如今战事几乎已经分明,只要王彦章服句软,肯投降,李存勖就决定把王彦章放下,让他在当地医治,不带着他了。这倒不是李存勖故意折腾王彦章,而是王彦章本身就是猛将,他要不投降,李存勖根本不敢放他,如今他们深入梁境,他要放王彦章,万一王彦章不顾自己重伤,跑回汴京,再靠着汴京拒守,那他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谁想王彦章头一扬,“陛下此行必然失败,汴京城高墙厚,段凝手下还有六万精兵,一旦段凝回师,拒守汴京,就凭陛下孤军深入,岂能成事。”
李存勖看了王彦章一眼,叹气,“朱友贞对不住你,你却对的起朱家!”
说完,李存勖拍马接着赶路。
过了一会,李存勖又骑马回来,看着王彦章背后不断渗血的伤口,终究还是怜悯占了上风,“朕让人送你去任城养伤吧!”
王彦章扯了扯嘴角,“这伤只怕养不好了,陛下若是有心,何不给我一个痛快。”
李存勖看着王彦章眼中的坚持,突然一拍马,朝前走去。
“夏鲁奇,给他个痛快!”
……
同光元年,十月初五,一代名将王彦章身死,终年六十一岁。
*
十月初七早晨,李嗣源前锋到达曹州,曹州仓促之下,不战自降。
李嗣源马不停蹄,接着往前行军。李存勖随后带大军接手曹州。
而此时,汴京的朱友贞,也终于收到从中都逃亡回汴京的逃兵口中得知,王彦章被擒,晋军直逼汴京。
朱友贞顿时慌了,忙遣宦官张汉伦急招段凝,却不想张汉伦出汴京不远,就从马上坠落,摔断了腿,又被黄河阻挡,不能前进。
此时,整个汴京,只有五千御林军!
*
梁大殿上,朱友贞急切的看着众大臣。
可凡是被朱友贞看到的,都不自觉别开眼睛,不敢和朱友贞对视。
朱友贞心中一片冰凉,这就是他的臣子,平时无事时一个个侃侃而谈,能言善辩,而现在,却没一个吭声。
最终,朱友贞把目光看向了最前面的敬翔。
这个他爹的掌书记,他的宰相,一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解决的老人。
而他,却从来没听过他的话。
朱友贞一步步走下御阶,来到敬翔面上,抱住老宰相,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哭道:“朕平日忽略您的话,才有今日之祸,如今晋军就要打来了,还望您不要计较往日的事情,给朕指条活路。”
敬翔看着痛哭流涕的皇帝,想起昔日朱温临终时,把一众儿子托孤给自己,却落到今日这地步,顿时也悲从中来,一把抱着朱友贞大哭。
“臣受国家恩惠三十年,从一介平民成为宰相,都是先帝的恩泽,臣虽名为宰相,却实为朱家家臣,待陛下如郎君,凭臣的良心,哪会有所隐瞒,陛下当初任段凝为将,臣就竭力劝阻,却不想小人袒护,才有今日之祸,如今晋军即将到来,臣若请陛下出城避祸,陛下定然不会听从,臣所请陛下出奇策抵御敌军,陛下定然犹豫不决,如今纵然有张良、陈平再世,又有什么办法,还不若让老臣先死,省得看到城破之日。”
说完,君臣两人抱头痛哭。
哭完,朱友贞还得接着想办法。
对于敬翔说得最后两条主意,出逃和固守,朱友贞果然都没选。
这次倒真不是朱友贞不听敬翔的,而是敬翔这两条,对于朱温适合、李存勖适合,唯独不适合朱友贞。
朱友贞要是像李存勖一样勇武,在晋军大军到前,先退出汴京,且战且退,退守后面的洛阳,然后等着段凝来,这没问题,可朱友贞一文人,他带着羽林卫一出汴京,那就是活靶子,李嗣源那可是轻骑,马上就来了,朱友贞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至于第二条固守,出奇策击败敌军前锋,拖延时间,等待段凝来,这朱友贞也做不到啊,他要有这指挥打仗的本是,也落不到现在这地步了。
所以朱友贞只好另想办法。
此时,另一个宰相郑钰,居然开口了,“陛下,不如派人拿着传国玉玺去诈降,说不定能缓一缓,撑到段凝大军来。”
朱友贞还以为郑钰有什么好办法,听了却想翻白眼,“朕倒不疼惜玉玺,可你觉得这办法有用?”
郑钰想了想,咂咂嘴,“应该没用。”
朝中众人顿时想笑,李存勖都马上要打下汴京了,玉玺就是他囊中之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