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得上上好的姻缘签,老夫人眼睛都要笑没了,手又摸向腰侧。
这动作看得傅莹珠心头一跳,人若执着于某事某物,便不自觉会在上面投入太多。而一旦产生了投入,就会更加执着。
傅莹珠可不想让老夫人在她姻缘这件事上执着,她巴不得老夫人忘记家里还有她已到了适婚年纪这件事。连忙压住老夫人的手,状若撒娇地摇了摇,“别只孙女儿求了签文,祖母也要给自己求个签啊。”
她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拿着的签文递到了身后青桃的手里,别让老太太看到这签文了,约莫也能少想一下她的姻缘。
这点眼力见,青桃还是有的,忙接了过去。而签筒后立着的小和尚似乎也瞧出了傅莹珠的为难,话锋转到了老夫人这儿,“施主,您难得来一趟,不如也求个签瞧瞧?”
“果有因业,因有果孽,这签文虽不能将日后事解释详尽,但能做一二窥探,求个安心。”
老夫人沉吟片刻,心中有些被说动,便走上前去,摇起了竹筒。
傅莹珠总算可以缓松口气,拉着青桃到一旁,悄悄说道:“你手里这签,可别再让我祖母看到了。嘘——不许多问,这是寺庙,当心隔墙有耳。”
青桃忙抿紧嘴唇不问了,而隔着一道墙,贴墙而站的谢琅然还以为傅莹珠是在说他,做贼心虚似的心里一跳。
等傅莹珠和老夫人离开了寺庙,谢琅然愣神片刻,很快回过神来。
人家姑娘未必有说他便是隔墙之耳的意思,他这是做贼心虚了。
不过,想到傅莹珠拿着姻缘签,像拿着烫手山药的模样,她那方才若有所思应是不在想京城的小郎君。
没有什么小郎君。
谢琅然只觉心头敞亮不少,屋子的门被人推开,方才那个年轻的小僧人走进来,看着他问:“这屋顶能修好吗?”
“能。”谢琅然道,“只是需要一把梯子和几块木板,还有钳刀,木板的尺寸我待会儿画在纸上,劳烦小师父去找来。”
“修个破洞怎么还这么费劲?”小僧人嘟嘟囔囔,虽说是他求人办事,却也是他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那你等着吧,我去把你要的东西找来。”
临走前,小僧人多看了谢琅然一眼,简直纳闷极了。
这修屋顶的活计又脏又累谁都不想做,怎么他接了这个活计,还这么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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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之后,傅莹珠却在想谢琅然的事。
不怪她想,这新科解元的身份炙手可热,周家想与谢琅然来往的愿望她知道,她外公家待她好,外公家的事便是她的事,如今谢琅然在寺庙里待得看起来并不舒服,对方若在困境,能出手相助一回,有来有往,那彼此感情也就深厚了。
只不过这谢琅然太过低调,若是贸然将他的消息告诉别人,那她就是失了诺。
傅莹珠想了又想,最后以表哥的名义,给谢琅然写了封邀请他到周府借住的信。
怕惹桃色绯闻,她没以自己的名义寄信,沈朝青倒也好找,正在周府被周光柔关在屋里备考春闱,她去那含糊其辞地问了一声,没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说想借他的名义写封信,沈朝青爽快应了下来。
信一寄出,隔了几日,收到回信。
见谢琅然答应了,傅莹珠才又到了周府,她私底下促成的这件事,周府自然格外欢迎。
当初谢琅然不过在周家待了一日,便给周府添光不少,能将他留下,那可是多少京城高官想做的事。
不过,傅莹珠也是让他们答应了不会打扰谢琅然的备考与复习,才同意周府派出马车去寺庙请人。
寺庙内。
刚是清晨,鸟鸣啾啾,这时辰,来上香的香客不多,整座寺庙安安静静的。
香炉里的香火绵延,有几个小和尚在院里扫着地,沙沙作响。
廊下,一个小僧人气势汹汹地穿过廊庑、跃过后门,来到了院子后面的厢房那儿,一把拽起了榻上的被子,没见着人影,他皱了皱眉,高声问:“谢琅然呢?”
一颗脑袋从窗边探了探,正弯腰漱口的谢琅然直起了腰来,他刚洗了把脸,晨光打在他脸上,尚能看到水迹,睫毛上都还沾着水珠。
小僧人来势汹汹,谢琅然却笑着问:“小师父找我何事?”
“你修的屋顶,是怎么修的?”小僧人指着他,一副气急了的模样,“让你修屋顶,你怎么把房梁上的灰都弄到菩萨神像上去了?这不是怠慢了菩萨吗?”
谢琅然眨了眨眼。
修房顶若是不往下掉灰尘,那也别想要把房顶修好了。他当时也考虑了这点,想叫人找一块大一点的床单或者被子在下面接着,这小和尚不是不给吗?这会儿倒是来找他麻烦了。
而且,没猜错的话,这小和尚应该是挨了住持的训。那么,这修房顶的活,恐怕是住持交给他来的。
这是挨了训之后心情不好,来找他的麻烦了。
“你还笑!”小僧人见谢琅然脸上带笑,有些恼怒地说道,“还不快点拿抹布去擦干净,你不是要考科举吗?你这样怠慢文殊菩萨,不怕考不上吗?”
谢琅然挑起眉头,脑子里却在想,文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