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断断没有被尿憋死的道理,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陈氏哪怕是没有法子,憋也得憋出来一个。
更何况,她本来就聪明,懂得变通之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傅莹珠逼得一点退路都没有?
再任由傅莹珠欺负下去,她岂不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府夫人?
陈氏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道:“娘亲自然是想出了个好办法,才来与你商量的。”
傅明珠闻言,终于一改愁容,露出期待的神色。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两只母老虎?
如今她想与傅莹珠在侯府这座“山头”争个高下,最终只能一个走,一个留。想要两相无碍,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要走的这个人,自然只能是傅莹珠,不可能是她傅明珠。
她有母亲替她出谋划策,剥去不管事的老夫人和一个外人之后便是独木难支的傅莹珠,拿什么和她斗?
等日后傅莹珠真去了别庄,那她再也不用受今日这种委屈了。
侯府的别庄与京城相距甚远,周遭荒凉,不见人烟,简单来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
傅莹珠一旦到了那儿,山高路远,路上阻碍重重,与京城隔着荒山与野岭,傅莹珠别想着能再频繁地回到京城。
那等鸟不拉屎的乡野之地,想住得好一点、吃得好一点、穿得好一点,都是难上加难。想要过上和侯府一样优渥体面的生活,再多的银子都不够使的。穿的只能聊以畏寒,吃的只能聊以果腹。
退一万步讲,哪怕傅莹珠将身上所有的行头都典当了换成银子,有钱使,有得花用也是无用。
她住的是陋室,往来的全是白丁。穿得再好看,打扮再漂亮,也无处说去,那些乡野村妇目不识丁,日日只操心如何吃饱肚子活下去,自然欣赏不来高雅的东西,有眼无珠不识货。哪怕傅莹珠有本事把自己打点得再好,也如同锦衣夜行,毫无趣味。
不管怎么看,在乡下别庄的日子,都不可能好过的,比不上在侯府舒心如意。
就连乡下来的仆妇在侯府呆久了,也不愿回家去,何况是傅莹珠这种从小在侯府长大,衣食无缺的千金小姐呢?
傅莹珠一走,到时候,她傅明珠就能独占父母的宠爱。傅莹珠离了老夫人的眼,时日久了,老夫人对她感情淡薄,还不就是她傅明珠的可趁之机?
祖母活了大半辈子,是这个侯府里半个当家管事的人,是一定要讨好的。如今只不过马失前蹄,让傅莹珠占了先机,她日后,定然能后来居上。
这么一想,傅明珠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看傅莹珠在别庄受苦的模样,对陈氏口中的好办法更是期待极了,催促道:“什么办法?娘亲,您快说给女儿听听。”
陈氏也不卖关子,叫外头的丫鬟送了壶热茶过来,将门闩落下,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谨慎地防备着隔墙有耳的可能,嘴巴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低声对傅明珠说道:“你可知道,你那老不死的祖母有一软肋?”
傅明珠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女儿不知。”
“她信佛。”陈氏道,“前些年去寺庙上香,主持说老夫人佛缘深重,有法缘,有法相,从此老夫人便痴迷佛法。她从年轻时便深信命理之说,这些年泡在经卷里,对一些‘大师’的话可谓言听计从,木樨堂的布置和摆件,可都是经由大师指点的,旁人若是给破坏了,老夫人一准儿同她生气。”
“老夫人在命数命理之说上如此执拗,这便是她的软肋,想来找到一位大师,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拿捏了。”
傅明珠问:“那要从何处寻来大师?”
陈氏笑着,又抿了口茶水,志得意满道,“真大师难找,假大师可容易寻。”
傅明珠心中若有所悟,追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我打算,请一个尼姑过来,让她给老夫人算算命,再提前告诉她傅莹珠的生辰八字,让她在老夫人面前,说点傅莹珠的坏话。”
陈氏喝着茶,定了最后的主意:“就说傅莹珠与老夫人八字相克,只有将傅莹珠送走,老夫人才能颐养天年,才能保我们侯府家宅平安。老来惜命,越是行将就木,越是恐惧死亡。她再疼爱傅莹珠,等事关己身,我就不信,她还能坐得住!”
听完这话,傅明珠眼眸一亮,欣喜道:“妙极妙极!母亲此计甚好!”
母亲不愧是母亲,对变通之术如此精通,轻易想出来如此难以破解的法子,真是令人敬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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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有不少尼姑庵。
世人多信奉佛祖,只是香火大多往寺庙里去,少有往尼姑庵流的。是以,郊外这些尼姑庵,大多门庭冷落,香火不旺。
尼姑庵里的比丘尼大多生活艰苦朴素,香火不能维持庵里的日常生活时,还需要自己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以此获得口粮,不至于生生饿死。
若是运气好,遇见一些出手大方的香客捐了香油钱,有了进项,那可真是佛祖开眼,老天保佑了。
今日一早,一座毫不起眼,十分破落,数不上名号的尼姑庵里,就迎来了一位出手大方的香客。
香客是个头戴帷幕,身穿披风的女香客,浑身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