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撤离任务意料之中失败了。

托尼每天都埋在实验室内制作装甲更新武器——他和霍华德谈过这件事，但先不提霍华德能对这个听起来完全是戏言的警报听信几分,霍华德在官方档案上至今仍是死亡状态,能做的也不过是给托尼提供几个可信的旧部的联系方式。

而父辈的面子,尤其是一个明面上已经死亡的父辈的面子,到儿子这辈,恐怕不免打个大折扣。

托尼不知道史蒂夫究竟通过什么渠道试图和军方沟通——他也不想知道，没有谁愿意看英雄气短,他怕自己忍不住先和自己人打起来，索性装聋作哑只顾研发。

伊莉雅回了哥谭一趟。

经过爱的教育,032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爸爸。

在正义联盟的会议上，032老实投影出原世界线的纽约之战，建筑垮塌声与伤员痛苦的哀嚎不绝于耳，即使他们已经身经百战也难免为这惨状痛心不已。

“一旦纽约的情况恶化,我们会前往救援,”散会后,蝙蝠侠拖着长披风和养女行走在瞭望塔的大厅，他瞥了眼养女漆黑如盔甲的脸色，“你愿意负担起拯救他人的责任，这很好。”

龙女叹了口气。

她眺望着纽约的方向，法师之眼里,史蒂夫又一次被军方高层的秘书客气地请出办公室，他甚至连决策者的面都没见到。

“不，”龙女低声回答，“责任并不会使人幸福。”

史蒂夫站在三曲翼大楼门前,叹了口气。

他没能和军方建立共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比起一个被九头蛇俘虏过，甚至为九头蛇做过脏活的美国队长，军方更想要的是老实躺在棺材里的美国队长。

一个标志，一个象征，一个洁白无瑕的道德楷模，写在教科书里歌颂过去，必要的时候拿出来撒撒土——而不是冒出来提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但他不能放弃，他永不放弃。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旦侵略者真的到来，数以万计的纽约民众将在这场灾难中迎来死亡。

史蒂夫曾怀着保护他人的愿望走上战场，在战争真正停息前，他将继续奋斗。

“我无法接受你的说辞，罗杰斯先生，”弗瑞沉着脸注视他，“你说外星入侵者将在近期到来，我先不论消息的真假。”

他向前俯身，压迫地审视着这个神情坚定的男人：“近期究竟是哪天？你至少给我一个确切的范围，罗杰斯，我不能对着民众说‘你们离开纽约直到外星人入侵结束’——愚人节玩笑都不会这么离谱。”

“但我们消息确切......”

“那就拿出更确切的证据来！”弗瑞怒而拍桌，“别在这儿小孩过家家！我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就下达这种层次的命令！”

“纽约有732万人口，局长！”

“纽约有732万人口！动动你的脑子，罗杰斯！你在向我要求什么规格的撤离命令？”

他们怒视着对方，寸步不让。

“一旦灾难发生，他们不是死于入侵者，他们是死于你我之手，”史蒂夫近乎恳求地注视着他，“这是732万条人命。”

“去找更确切的证据，”弗瑞拔出储存盘砸向桌子另一端，“没谁有空看这种科幻片！”

晚餐快结束时，史蒂夫才姗姗来迟。

他看上去糟糕透了。

早上出门前打理整洁的正装上全是折痕与灰尘，他朝伙伴们勉强挤出笑容，疲惫却不可掩饰地从身体里冒出来。复仇者们注意到他裤子上渗透的草汁，默契地不去问发生了什么。

“我联系了正义联盟，他们承诺会在必要时提供帮助。”

伊莉雅伸手招来椅子塞进史蒂夫屁股底下——很难形容他究竟是被撞倒，还是力气用尽瘫了下去，椅子搭载着他停在餐桌。

“尝尝小羊排？我加了秘制酱料，托尼说吃起来还不错。”

史蒂夫抬眼看向托尼，发现他正在拼命朝他掐脖子使眼色，他又看向巴恩斯，发小尝了口小羊排，面容扭曲地疯狂摇头。

他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插起肉块塞进嘴里。

吃起来不错，嫩嫩的，带着点清香，他刚想嘲笑巴恩斯的计划失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复仇者们围过来，鹰眼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真的睡过去了？”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巴恩斯叹气，又不禁带了点笑意，“还是老样子——越说一件事不能做，越要证明给你看他可以。”

“既然无法说服军方，让我们开启下一个计划，”托尼拍拍手吸引注意，“伙计们，回到正事上来。”

娜塔莎笑了：“哦？一个斯塔克告诉我他有计划。”

托尼咳了一声：“我当然有计划。”

幽蓝的3D投影随着他的手势展开，整个纽约市的建筑与街道都被微缩投影在餐桌上，他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每条街道的即时人流量。

“我在每个街区都布置了钢铁军团——我的小玩具们，一旦入侵者到达，它们会准确汇报数量与方位，星期六将启动对应的方案进行抵抗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