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载着他们在海面上盘旋下落, 最终降落在一处藏身云雾之中的礁石。

“如果你喜欢的话, 布鲁斯, 你可以带小饼干回去。”

狮鹫安静地停息一旁，偶尔发出咕咕的低鸣。

“什么小饼干？”迪克嘿了一声，“你们又在讲什么我不懂的暗语？”

“不，没有, ”被揭穿的大人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

伊莉雅耸耸肩抬手撑开领域隔绝海水, 他们挨个进入法术撑起的透明气泡, 顺着潮水的指引一路漂浮至青铜门前。

他们足足下沉了一刻才踩到实地。

饰以兽首蛇纹的青铜巨门, 阳文雕刻的图腾描述着古老种族的征战史诗——怪物与巨龙腾跃厮杀，巨浪汹涌间天地崩陷。日月轮转, 高举麦穗与火把的人形奔走呼喊, 王朝更迭, 新生与死亡在这堵门上交替呈现。

而阴文镌刻着古拙的文字，它们自门槛向上蔓延，仅有最高处的字符仍在闪闪发光。

这是人所不能铸就的伟力, 震慑每一个心怀不轨的外来者。

“哇, 这真的是……叹为观止。”

迪克仰头看着, 探照灯扫过门的顶端, 隐隐可以看见字迹。

“别照那个东西！”

但心急的杰森早就一把握住探照灯柄定格在字迹上——紧接着，齿轮转动，门上的兽头向来者发出咆哮。

“滚出去！人类！”

堪称振聋发聩，海底甚至应景地响起滚石声。

除了早有预料的伊莉雅, 其他人都被这神来一笔吓了一跳，离得最近的杰森只觉得自己快被物理超度，捂着耳朵半天，脑子里还全是嗡嗡的回响。

伊莉雅摸摸鼻子:“哎呀，一点前辈的恶趣味。制作这扇门的前辈认为，当人专注看东西时被突然地咆哮一声，比较容易达到震慑效果。”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回过神来的迪克很快又进入兴致勃勃状态，他甚至怂恿地拍了拍自己陷入沉思的养父，“嘿，布鲁斯，我们给哥谭也搞一个这样的？”

“哥谭不需要更多的旅游景点。”

老父亲回以一记蝙蝠瞪。

“好啦，布鲁斯，别这么严肃，”伊莉雅轻轻巧巧地拉过布鲁斯紧握的左手，“放轻松，度假期间就交给我吧。”

她开口念出通行令，听起来像是一串卷舌音与喉音，期间还夹杂着几声气音。

“龙族的发声方式与人不同，语法多而杂，即使是龙族也很难学会所有的龙类语言，”她向众人解释，“排除龙语魔法，龙的语言库更多取决于生长环境，这一点和人差不多。”

门豁然洞开，纯金的阶梯一路上行。

老天，这可是真正的黄金，不是什么金箔或油漆。

出生犯罪巷的杰森简直被这么一大片简单粗暴的炫富闪瞎，他骂了句脏话，伸手试探黄金阶梯的触感。

而布鲁斯显然对龙语更感兴趣:“那你的语言库大部分是什么？”

伊莉雅脸上难得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这可不寻常，要知道这小混蛋除了刚被收养时收敛点，其他时候总直白到戳人肺管子的地步。

“哦，”她说，“我比较会骂人。”

迪克简直被这个神转折惊呆了:“你说什么？”

伊莉雅耸耸肩，抬手召来矮人为（懒惰的）龙族专门打造的炼金马车，进门的这条隧道长得惊人，她实在没耐心花力气在走路上。

“我被流浪艺人养大，杂耍团的环境......你懂的。上车吧？路还很长。”

马车在乘客坐稳后缓缓升空。

“这不科学，”迪克惊呼，他打量着这个看上去除了外表豪华一些，构造基本和普通马车没差的载具，“没有引擎，没有悬浮系统，它在动？”

“在魔法世界找科学，大蓝鸟你脑子坏了吧？”杰森从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嘲讽自己的大哥，即使他也在东摸西摸正试图找出运转原理。

伊莉雅邀请布鲁斯坐在副驾驶，她详细展示了马车驾驶位上装载的炼金魔法。

虽然布鲁斯表情沉稳淡定得像是自家车库也停着几辆同样的马车，但他脑子飞速运转的引擎声快得几乎实体化。

“炼金技术，矮人的专长。”

他们顺着隧道前进。

如同童话中描写的魔法情节，风温柔地托举着马车，气流温和而甜蜜地微微摇晃。

而他们是被意外选中的凡人，即将赴一场传奇盛宴。

隧道的顶部悬浮着暖黄的灯盏，它们沿着道路的曲折起伏摇曳，远远看去像是发光的水母群。

迪克拜托伊莉雅取下一个，现在正和杰森围成一团捧着嵌满宝石的灯盏研究。

“它靠什么燃烧？”杰森想起自己听过的传说，“会有小精灵定时给它加灯油吗？”

龙女为这可爱的设想微微笑起来。

“抱歉，这儿恐怕没有这么贴心的精灵，”伊莉雅压弱火光使他们能更清晰地观察，“它不靠什么——可能对你们来说有点难以理解，就只是火元素在燃烧。”

她指出灯盏中心刻着的法阵，刻痕极小，眯着眼睛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