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很是支持,甚至还允许他们到现场参与赈粥活动。毕竟做善事也不是白做的,至少要让人家把声望捞回来,享受一下来自被施舍者的感激之情。
俞成礼当然也不想让自己的钱白花,再说这赈粥活动一方面是收获民众的感激,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在跟海汉人拉近关系,那自然是必须要到场才行。
当然了,以他们所提供的那点粮食,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这倒不是他们抠门不愿多买点米,而是这西归浦方圆几十里内的粮食几乎都被官府征用了,也就本地民众家里还有点自用的余粮,大概勉强能撑到秋收时节。他们买来赈粥的这点粮食,都是找了好多户人家才一点一点筹措出来,无奈之下,这赈粥活动也只能变成布施米汤了。
俞成礼其实对佛教并不感冒,相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佛,他倒是更相信钱财的力量。不过光明寺离他的店铺不远,所以跟经常出来置办各种日用品的秀念倒也认识。去年光明寺给全体僧人做新衣服,所用的布料便是秀念到俞成礼的铺子里买的,当时做成这笔买卖后俞成礼还私下送了秀念一笔回扣。
“原来是秀念师傅!”俞成礼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红马夹,忍不住问道:“您这是……在替海汉人做事?”
秀念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说道:“是,也不是。别人看我是在为海汉人做事,但我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为这些百姓做事,善哉,善哉。”
俞成礼听他跟自己打机锋也是暗暗发笑,心道别人不知道你秀念倒也罢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平时办事就精得跟个生意人似的,岂会去做白费气力的事情。
“原来如此,看来在下在行善一途上还需多多向秀念师傅学习。”俞成礼也不点破对方,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先前秀念说了自己的好话,那吹捧他两句也算有来有回,不至失了礼数。
秀念双手合十道:“客气了!俞老板有大能,当行大善,小僧修行有限,只可做些微小的事情。”
两人一番互相吹捧,也是让陪同的军官注意到了秀念,当下便有人上前低声汇报了这日本和尚的情况。
海汉军在此次行动之前并未就移民措施提前做好准备,所以目前在西归浦的专职民政官员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对移民的管理工作主要还是由军方在负责。而从移民当中提拔一些有合作意愿的人员充当管理者,一直以来都是海汉在移民行动中的惯用措施之一,而且往往从移民群体中选拔出来的这些人比民政官员更加卖力,管理手段也更为狠辣。
军队对于这些移民的管理本就比较粗放,如果能有合适的专职人员来负责相关的工作,军方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而秀念和尚的身份,以及他在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都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
于是秀念又一次得到了火线提拔,被委任为这一营区的临时民政官,直至被转运去下一站为止。而他所掌握的权限,也就不止是帮助赈粥而已了,可以根据营区内的情况向军方提出建议和要求,也有权对不听从安排的民众实施惩戒。
不过对秀念来说最重要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待遇上的提升。他从现在开始不用再与营区内的这些民众同吃同住了,而是与这里的海汉军人享受同等吃住待遇。他不用把清得能照出人的米汤当作口粮,也不用睡在稻草和树叶铺成的露天床位上了。从现在开始,他就可以比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如果不是秀念自己决定站出来做一些事情,那么就算他认识来布施白粥的俞成礼,恐怕也没法为自己赢得被提拔的资格。
但现在秀念已经得到了通往更高处的机会,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奖品不仅仅是一件套在僧袍外的红马夹而已,或许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当然,更远的目标就靠得努力去奋斗才有可能得到了。
俞成礼和冈萨雷斯作为金主,也是亲自上阵操作了一下,顺便接收这些可怜人的感谢。不过这营地因为条件简陋,加之移民们已经被囚禁数日,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俞成礼和冈萨雷斯平日也是养尊处优的人,没有坚持太久便主动告退了。
俞成礼留下了一个朝鲜人,让其与秀念一起把剩下的粥放完,就跟冈萨雷斯拉着担任陪同的海汉军官和朝鲜官员吃饭去了。这赈粥只是走个过场,趁这机会跟这些官府中人搞好关系才是正事,现在说不定还得在这地方待上多久,如果有这些官员罩着,日子总归是能过得轻松一点。
秀念和朝鲜人负责把赈粥的活动办完,不过具体的事情倒也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只需站在旁边监督就行了。
“我是尹长兴,我的家就在西归浦,我是一个渔民。”
“贫僧秀念,来自平户光明寺……”
两个人的见面毫无波澜,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对方不过是替别人办事的下人而已,既然都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也就没必要在对方面前做出谦卑的姿态。
秀念从尹长兴眼中看到了一种平民百姓所特有的狡黠,他在光明寺的时候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