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在李国是贵族,尤氏又是李家的长女,小时自是要什么得什么,娇生惯养,身体也比旁人要好些。
可自诞下死胎,不仅身体受损,精神也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整日里需要药物吊着才能活。
前几年,她一直在宫中静养,已经好了许多,可今日却忽然咳血,大有病情加重的趋势。
尤氏已经昏睡过去,医工也来看过了,是一直跟在尤氏身边的,李娇也很信任他。
并没有让医工退下,而是让他留在了外殿。
在今日之前,尤氏的身体一直都是好好的,结果今日回来后,她却变成了这样,定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李娇坐在上首,小脸冷凝,厉声道:“今日夫人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事无巨细一并都与我说了。紫鹃,你一直跟在夫人的身边,你来与我说。”
“公主.......”
“若是不说,便都打发了,夫人今日你们也瞧见了,既然留着你们无用,还留着作甚?”
紫鹃双腿一抖,跪在了地上:“回公主的话,是、是侧夫人,她此前从来不曾踏入夫人的宫殿,结果今日却来请安。与夫人说了好些的话,临走时,见夫人身体不好,打发了人去找医工煎了服药送过来,夫人喝完以后身体就不舒服了。可、可夫人说,她既然明目张胆的送过来,便不会在里面动手脚。”
李娇狠闭了下眼睛,身子实在是冷的厉害,伸手将桌上的热茶端起来,指尖还颤抖着,险些端不稳,待喝了热茶,身体却始终暖不过来,反倒是小腹处越来越疼。
“今日宫中的熏香,原是她身上的。”一顿,又问道:“为何之前问你,你不说。”
紫鹃抬头,小心的看一眼上首的人。
大公主的长相是最宫中最没有攻击性的,眉眼鼻子嘴巴都是极温柔的,就连声音都是柔和的,让人见着了只会觉得如沐春风,生不出半分畏惧的情绪。
可是在她身边的却知晓,大公主的性子最是古怪,且尤其的狠辣,旁人伤她一分她定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正如此时,大公主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就是让她双腿发
软,站都站不起来。
小心的开口:“夫人、她怕您知道了,会去......”
“怕我杀了她?”李娇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只是不能如此便宜了她。”
死?这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人死后什么事情都与她没了关系,李娇怎么会如此善待沈柔呢。
李娇又道:“今日夫人喝的药,还留着吗?”
紫鹃连忙道:“那药太苦了,夫人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侧夫人走后便再没有碰过,如今还在偏殿里放着。”说完,便起身小跑着去了偏殿,将药碗端过来。
医工接过去,凑到鼻下闻了闻,又用指尖轻蘸了下放在舌尖,过了一会儿,才道:“这确实是补身体的,若只是普通的病症或许有用,可是其中却有几味药物本性寒,夫人的身子早年亏空的厉害,本就畏寒,这药汁一入腹,自是有弊无益。”
李娇笑了出来,握着茶盏的手指用力,另一只手放在小腹处狠压着,咬牙道:“麻烦你照着这幅药方子,再去熬一碗送过来。”
“这......”
紫鹃连忙推医工一把,生怕他的迟疑被公主迁怒:“公主让你去,你便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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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国君将沈柔封为侧夫人后,尤氏也是争取过的,可见国君整颗心都放在沈柔的身上,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也就看开了。
凡是与沈柔对上的,她是能让便让。
便如此时,别说是一碗搀着寒凉药物的汤药了,就是沈柔端来一碗毒药,尤氏怕是也能喝下去。
她总是这样,事事忍让,可是结果并不能如愿,反倒是越发的让人瞧不起,觉得她好欺负。
对于尤氏来说,既不得国君的宠爱,尤家又被国君猜忌,在王宫行事自是举步维艰。
沈柔也是算准了今日宫中多半的人都去了画舫,尤氏身边没个主事儿的人,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要制她于死地。
她根本就不害怕将尤氏毒死,毕竟就算尤家再如何有势,做主的还是国君,只要国君是护着她的,她的所作所为便是有恃无恐。
到时候只推脱是为了尤氏好,再或者还有医工来顶罪,反正她是能开脱了的。
尤氏一死,她便是正夫人了,自是有万般的好处等着她。
可是她却算漏了一点
。
尤氏是李娇不可动的逆鳞,是她想要好好爱着护着的阿娘,绝不允许旁人伤她半分害她半分。
为了尤氏,李娇连自己这条命都能豁出去,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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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刻,夜已深。
冷风瑟瑟,卷起宫道上的残雪,落在身上沁凉。
有脚步声匆匆踏至沈侧夫人的殿外,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阻拦。
却被人快速的反绑起来,想要呼救却被死死捂住嘴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李娇挥了下衣袖,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入,随后冷声吩咐道:“堵住他们的嘴,将宫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