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女侍端上了一盘丰盛的饭食,张邦昌蹙起了眉头。
“老夫不是交代过,不吃这些奢靡的食物吗?”
女侍恭敬回答道:“图里,这是汗皇的吩咐。”
张邦昌这才默然,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女侍离开。
拿起那烹饪精美的蛮兽肉,张邦昌狠狠咬了一口,一口肉汁爆发出来,顿时充沛的血气之力弥漫他的全身,张邦昌知道,这是一尊三品级别的蛮兽,莫尔丹确实有心了。
“可惜,这等肉类,最好是以古法焖烧,配上香料,熬出油脂,再以灵蔬点缀解其腻,配上杏花酒一壶,于青山翠柏之间食用,最为雅趣!”张邦昌微微摇头,“如此大火炙烤,虽然外焦里嫩,也是大师之作,但终究是损耗了太多的灵气。”
张邦昌心中默默点评,又想起了自己前半生的一幕幕。
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求学;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痴恋;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奔驰;
以及圣道不通,自己苦苦求索时的寂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张邦昌长叹了一口气,一切,都回不去了。
自从他决定走上圆融之道,他就无法回头了。
如今,他已经不是人族的苦月大儒,而是蛮族的图里蛮王。
张邦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奸,是什么逆儒,圣道艰难,他只是一个求道者。
他时运不济,没有遇上名师,靠着自己的天赋晋升到大儒,但是再望前路,已经无路可走。
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张邦昌不愿意重蹈覆辙,他加入了一个神秘的派系。
圆融苍天与蛮天,追寻最完整的天道,最纯净的天道。
他不承认自己是什么人奸,圣道微茫,他只是一个求道者而已。
人族,蛮族,都是圣道之下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今日我为人,苍天为我所用!
明日我为蛮,蛮天是我所求!
待我封圣,身怀双天,与尘世无碍,是人是蛮又有什么不同?
和那些在人族犯下大罪逃亡蛮族的魔儒相比,同那些痴迷蛮族的拉拢而甘愿为蛮族走狗的犬儒相比,张邦昌觉得自己这一派系才是虔诚的求道者。
他们不享受,不媚蛮,他们行走在蛮天之下,只为融道。
他很赞同佛门的一句话:血肉,皮囊也!
只是一件生下来就被披上的衣裳,与恢弘圣道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所谓的人族脊梁,他们不懂!
若是所有人都双天圆融,哪里还存在什么双天纷争?
万年血斗,可以止戈也!
张邦昌起身朝屋外走去,屋外已经有五名夫子境在等待。
这些是他的弟子。
他们想要在蛮天之下行走,也必须有所依附,他选择依附的就是莫尔丹汗皇。
既然有所求,自然也要有所应。今日,莫尔丹命他们与人族会一会。
会一会就会一会吧。
也不是第一次。
……
“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些叛种绝对不会真身前来!”万仞山议事堂内,一位大儒沉吟道,“想必还是老伎俩,由蛮天殿施展秘法,借血脉传音,杀我人族士气。”
“血脉传音无害,但却蛊惑人心。”
“以老夫所见,还是依照旧例,夫子以上舌绽春雷吟诵《鱼我所欲也》,可抵挡血脉传音。”
另一名大儒说道:“如今武道初盛,也可引导兵卒高颂《与子同胞》,应当也可抵挡。”
韩青竹紧蹙双眉:“此次战役至此阶段,我人族占据上风。莫尔丹既然派出了图里,那本相也想收下这份大礼。单单抵挡不足以破去莫尔丹的阴险心思,大家商议商议能否击杀!”
“图里不死,我心不安!”
韩青竹的话音落下,一时间议事堂内安静下来。
片刻后,一位白须大儒说道:“可否请镇玄司协助,锁定图里叛种的位置,老夫愿以命相搏,换他同死!”
另一位中年大儒摇了摇头:“图里叛种身边必有蛮王守护,此举难度太大。”
第三位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大儒说掉:“部分神魂之法可以反向追溯,远程击杀!是否向道门求援?”
“求援道门,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
“我儒门中最擅长神魂攻击非纵横家莫属,可惜,纵横一派,自主父偃死后,再无出类拔萃之人才。”
“该死,若是那图里叛种敢站在我等面前,一发‘口诛笔伐’也能让其枭首!”
“若是他真敢站在我等面前,我等自有千百种法子收他性命,奈何他们没那个胆子。”
就在此时,萧奇手拿一沓文稿,快速走进了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