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考虑很好,所以我们可以在桥座进行隐藏式设计。”
钱旭阳跟随援菲的同事,安静的进入会议室。
四十多人围起来的超级大桌子,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去看铺在律风面前的图纸。
那张图纸已经有了许多红色痕迹,每一条都来自律风手上的笔。
他画完之后,用清晰的英语说道:“支座布置图就按这样改,剩下的我们再看看——”
“律总。”接洽援菲人员报道的负责人赶紧打断,“我们新人都到了。”
律风闻言抬起头,眉头仍是保持着刚才紧皱的姿态,犹豫半晌,才放下了笔。
说是新人,其实是吴赢启帮忙挑选的熟手,里面来的三位老设计,工作经验比他还多,律风怎么都不敢怠慢。
他走了过去,真诚的伸出手纠正道:“感谢各位老师来指导工作。”
国院的老设计,因为这句话顿时就笑出声来。
“什么指导工作,我们就是来帮帮忙的。”
“服从安排,听律总师的。”
英语喊律先生,跟中文喊律总师完全是两种感觉。
律风习惯了在菲律宾介绍他是总设计师,但是完全不习惯律总师这样的称呼。
他见到国院陌生的设计师,也没有半点隔阂。
哪怕他们从未同项目共事,对律风来说,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能来菲律宾帮忙,应该是他诚惶诚恐才对。
也就是握手握到钱旭阳时,律风才稍稍收敛了笑容。
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律风是绝对没有想过,钱旭阳会报名援菲。
这种家庭背景富裕,又不缺乏晋升关系、渠道的二代设计师,只要想往上走,就没有走不上去的。
如果不是工作繁忙,他必然会好好端详一下这位钱工,揣摩一下二代的想法。
但是,大项目在前,律风不可能还有闲心去管一个外人。
在短暂的欢迎之后,全员扑在设计图上,继续刚才的改图工作。
长达7公里的大桥,要研究的不只是跨越海峡的简单工作。
怎么衔接公路,怎么对接铁路,都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忙到头秃。
律风一点儿没见外,边说边征求新到场的老设计意见。
经过吴赢启认真挑选的帮手,个个身经百战,接过比鱼平更紧急的任务,律风一问,他们就能给出解答。
这样的合作氛围,没有什么适应期。
直到暮色降临,菲律宾建筑师注意力明显分散,律风才习以为常的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们继续。”
赶进度不能急。
就算是努力的冈萨,一周也有三四天不在状态,需要早点休息。
于是,人都散了,中方设计师聚集在酒店,为新报道的帮手们接风洗尘。
律风没跟钱旭阳说什么话,可止不住其他设计师打开话茬。
“钱工,你不是在二建吗?怎么也来援建了?”
钱旭阳在二建是出过名的。
国家设计院副院长亲儿子,摸鱼打卡混日子,活成了大部分人想要的模样。
根本就不需要用援建镀金,和一群没背景、没关系的设计师去拼一个加分项。
钱旭阳握着酒杯,笑得内敛。
他好像没以前那么喜欢社交,也没以前那么能说会道。
“年轻嘛,想多出国走走。”他把菲律宾说得像是什么英法美大都市,“公费旅游,还能跟大家多学学设计,一举两得!”
这话确实很像钱旭阳的风格。
想要打探他真实意图的设计师,也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回答。
可律风吃饭喝汤沉默思考,总觉得钱旭阳跟他印象中的年轻人差别很大。
这家伙,不是只会坐着玩手机、顺便熟练甩锅么?
七大高手齐聚一堂,多一个附赠的二代,律风一点儿不介意。
第二天一早,他还没到办公室就已经心里规划好了。
这边周工负责阿克到亚拉段,那边许工负责巴戈到毛里段,然后陈工负责审一下鱼平地区前段引桥,以免设计有误。
安排得明明白白,律风打开办公室。
却发现,自己早起第一名的宝座,即日起退位让贤。
钱旭阳已经到了。
“律总师,早上好。”钱旭阳听到声音,从电脑屏幕前转过头,“我在看鱼平大桥的设计资料。”
他像在解释自己的行为,又像在挣表现,搞得律风一时困惑,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律风点点头,皱着眉走到自己电脑前。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叫我律风吧,不用叫律总师。”
别人叫是客套,钱旭阳叫……
怪怪的,律风不习惯。
钱旭阳确实跟律风熟悉的那个二代,有了很大的差别。
虽然他没有从善如流地叫一声“律风”,但是他非常聪明地学着冈萨,叫起了“Mr.律”。
一众设计师里,律风对冈萨的态度最好。
不管是解释设计结构,还是纠正设计误差,律风的遣词用句、语气神态,都更像一位脾气温和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