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气寒凉,孙权的面色也是冷冰冰的,他沉着声音道:“如此…那便带上大虎罢。”
大虎听到自称是她爹的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这才止住了哭声,又迷蒙着泪眼,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孙郢似是笑得更开心了。
大虎面色微凶,问道:“孙郢,你笑甚?”
孙郢眨了眨眼,就像只披着老虎皮的狐狸,小表情竟是狡猾的很:“阿秭走了,阿秭那些玩物和物什,不就都归我了吗?每日的香糕团点,也都归我一人享用了。”
大虎一想到那些东西都要被孙郢一人霸占,立刻挣开了步遥的怀抱,跑到了孙郢的身前,凶巴巴地道:“不成,那些都是我的,你一样都抢不走!”
孙郢不以为意,微微转了个身后,又道:“可阿秭不是要跟娘亲去京口吗?你去了京口,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就自然都是我的了。”
大虎的双颊气得微鼓了起来,咬着小牙道:“那…那我不去了!”
孙权听到这话,面色稍霁。
他走到了大虎的身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确认道:“大虎,你真不随你娘去京口了?”
大虎看了看刚刚直起身的娘亲,又看了看笑得欠扁的弟弟,眨了好几下圆眼睛,口水也淌到了小下巴上。
想了片刻后,大虎点了点小脑袋,回道:“嗯,不去了,我要跟阿郢留在府上。”
孙权和步遥怕大虎再哭闹反悔,与她确认再三后,天都快黑了。
大虎的肚子饿了,被孙郢和乳娘领着进府去用晚食了。
孙权和步遥这才顺利地乘上了车舆,前往京口的馆驿。
舆内暖烘烘的,坐上放置了柔软且厚实的兽皮。
虽未入夜,步遥却觉得困意和疲倦直往上涌,神色恹恹,便靠在了孙权的怀中,闭上了双目,想要小憩一会儿。
步遥闻着他身上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松沉草木之香,刚欲睡去,就听见孙权在她耳侧轻问:“阿菟也饿了吗?”
步遥闭目摇了摇首。
这几日,她总觉得嗜睡,食欲也不佳,也不知是怎的了。
或许是养娃养的太累了,又或许是近日燕.好次数过频,被孙权缠得紧了。
孙权瞧着怀中女人那副疲乏又柔弱的小模样,心中软软的,唇角微漾,又道:“那阿菟睡下罢,待到京口后,孤再唤醒你。”
说着,孙权为步遥轻轻地拢了拢氅衣。
步遥轻“嗯”了一声,很快便睡了过去。
清醒过来后,步遥才发觉,她真的是睡了好久。
睁开双目后,车舆已经到京口了,孙权却未唤醒她。
步遥轻揉了揉眼睛,觉得四肢酸乏,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似是成了一团棉花。
她开口问道:“既已到了京口,为何不唤妾身醒过来?”
话音也是软绵绵的,竟有些撒娇的感觉。
孙权看着那女人睡得微散的鬓发,略带绯色且出了薄汗的娇容,低声回道:“外面冷,怕你着凉。”
步遥心中微暖。
狗男人真是越来越知疼知热了。
片刻后,孙权觉得刚醒的步遥在车舆内缓得差不多了,便掀开了车帷。
果然,一股股寒风钻入其内,直渗进她氅衣的缝隙。
步遥仍觉得四肢无力,正要踩着车夫拿来的垫背之物下舆时,小腿却突然抽了筋,险些从那车舆上摔了下去。
幸而孙权及时扶住了她,并沉声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步遥没回话。
她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
最近她的身子变得还真是特别的娇弱……
腿腹一抽又一抽的疼,步遥刚走了没几步,身姿微晃,眼见着,又要摔倒在地。
孙权无奈,只得将她横抱在怀,无暇去顾及身旁一众侍从的目光,朝馆驿的方向走去。
二人落脚的馆驿是京口最大的,这馆驿之主,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朱门大敞,几名头戴毡帽,身着统一褐色曲裾的驿差都提着火红的夜灯,恭敬地迎着孙权。
看着都有些憨头憨脑的。
为首的,是那年逾四十的馆驿之主。
一些驿差携着侍从去安放马匹,剩下的侍从则跟在了孙权的身后,近身护着。
终于得见主公,馆驿主人的心中有些紧张。
前些日子他听闻主公要携夫人来此暂住,自是一早便命驿差和婢子们将整个馆驿重新装点了一番。并腾出最大最好的那一间,供二人住下。
馆驿主人不经意地瞥向了孙权和他怀中的女子,那女子,便是传说中的步夫人了罢。
赤壁一役时,馆驿主人听闻,步夫人和她的母家,为主公孙权资助了不少的钱粮。
于夜中,馆驿主人看不清步遥的长相,只能觉出她的身形纤瘦赢弱。
而将她抱在怀中的主公孙权,明显是对她宝贵得紧,当真是极为宠爱这个步夫人。
馆驿主人微躬下身,态度恭敬到有些谄媚:“主公,请。”
孙权颔首后,抱着怀中神色微恹的女人,在馆驿之主亲自得引领下,进了客房。
客房布局华丽,不仅有寝房净房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