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再将目光投到尹嶙身上。
“是、是侯爷……”
孙三的声音起初很小,似乎在挣扎,但到了最后,直接大声喊道,“将军饶命啊!是侯爷指使我的,我、我……不是我自己想的啊,是侯爷让我去给他物色美人,然后抢到府里的,不关我事啊将军。”
哗!
又是一阵哗然。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从大门外冲进来一对年老夫妇,指着尹嶙便大喊:“是他!就是他!那天我女儿遇见的就是他!那天之后,我女儿就被人糟蹋了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大喊过后,便是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秀莲啊!秀莲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下子,所有人看尹嶙的目光都变了。
“欸,你们说,这事不会真是东垣侯干的吧?”
“我觉得不像,东垣侯少年成名,年纪轻轻便位至列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也不一定,万一这东垣侯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懂的。”
“嘁,要我说啊,或许这东垣侯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反正他这爵位,也是靠他那死老爹的余荫坐上的。”
“唉,就是可惜了那程四娘子,这出嫁当日,才知所托非人。”
“程四娘子名声也不咋地,本就不是良配,我看这俩啊,倒也般配。”
“……”
围观的许多宾客,传来窃窃私语之声,以尹嶙的耳力,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凌益主演的这出戏。
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要上演的剧目。
这个时候。
“嫋嫋?”
程少宫突然愣道,“你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果然见到身穿一袭大红嫁衣的程少商,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院走了出来。
“嫋嫋,跟我回家!”萧元漪此番已经大失所望。
她见尹嶙陷入如此风波,且始终一眼不发,便也和那些人一样,对尹嶙产生了怀疑,而且苦主、人证俱在,那城阳侯凌益,也不至于因为前几日的一个小冲突,就对他加害至此。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如此局面,自己就算悔了这门婚,即便是陛下,也不好在坚持什么。
萧元漪说完此话,就想将程少商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带回家。
但程少商却停下脚步,看了看她,说道:“我相信他。”
说着,她便在萧元漪与一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走上前去,牵起尹嶙的手,抬起头来看着他,柔声道:“我相信你。”
“谢谢。”尹嶙终于开了口,但只对程少商微笑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们是夫妻,不是么?”程少商也笑着说道。
尹嶙知道,和自己的胸有成竹不同,程少商此刻能站在自己的身边,是拥有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换做其他人,绝对不可能。
“对,我们是夫妻。”
尹嶙稍稍用力,握紧了程少商的手。
就是这样的温度,让原本心中还有些紧张的程少商,此时的心突然感到无比地安定。
这时候,尹嶙的目光转向凌益。
“你觉得你吃定我了?”
尹嶙似笑非笑。
凌益面不改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人证物证皆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抵赖不成?”
“抵赖?”
尹嶙冷笑,一声,扫视了一圈,见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和以前不同,于是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凌益一眼,却没有说话。
凌益以为尹嶙已经无力回天,心中阴阴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他身后的兵卒顿时将尹嶙围住。
“若你不想再抵赖,便和我走一趟吧。”凌益说道。
“慢着!”
凌不疑站了出来,“即便尹嶙有罪,也该由大鸿胪会审后再行定罪,你有何权利?!”
凌益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文帝的方向行礼道:“陛下,臣乃司隶协防使,领司隶各县治安,辖下出了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当有权
文帝阴沉着脸,一眼不发,只是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凌不疑也从文帝的表情上看出了答案,心如死灰。
倒是尹嶙,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急啊,城阳侯,你的证据说完了,不如看看我的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凌益不屑道。
事已至此,他觉得尹嶙都是装的。
但尹嶙只是拍了拍手,一名影卫便不知从何处来到了他的面前,将几张纸恭敬递给尹嶙。
尹嶙接过来,看着纸张念道:“沈翠,李云……是你们二人没错吧?”
他看向方才跪倒求饶的那对夫妇。
“是、是我们。”那二人似乎不太敢看尹嶙。
从尹嶙念出他们名字的那一刻,他们就有些慌了。
“很好,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你们还没说谎。”
尹嶙继续道,“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上面详细记载了你们十年前被卖到了桃香楼,一个做浆洗妇,一个做帮厨,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