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尹嶙,拜见老夫人,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尹嶙恭敬行礼。
凌不疑站在一旁,也微微拱手。
程始见到凌不疑这般,似乎有些不自在,先是一愣,然后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点头一笑。
只不过有些尴尬。
看得一旁的萧元漪更加尴尬。
按理来说,凌不疑算是程始上司的上司,虽然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但程始对这个凌不疑还是有些发怵。
尤其是,凌不疑这个名字,在军伍中代表了无限可能。
那是狼王。
程始想到这里,看向尹嶙,心中暗道,还是自己女婿顺眼一点,人长得好,笑容也好。
这一刻,程始全然忘了尹嶙在骅县的功绩。
“这位是嫋嫋的大母,先拜见吧。”程始笑着对尹嶙说道。
“孙婿拜见大母。”尹嶙点点头,走上前,朝着程老太拜道。
“哎哟!”
程老太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收过,尤其是把尹嶙送来的聘礼里的金玉饰品都穿戴上后,更是喜不自禁。
“这乖乖孙婿诶,哈哈哈,长得真是一表人材,人也大方得紧。”
程老太太直接起身走到了尹嶙面前,准备搓揉起尹嶙的脸来。
程始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自己阿母。
这是孙婿不假,但也是当朝御赐东垣侯啊。
可不敢如此侮辱。
萧元漪在一旁扶额长叹,觉得有些丢人。
倒是凌不疑站在一旁,努力憋着笑。
好在程老太太虽然始终看着尹嶙,像看一座金山一样双目放光,但也没再闹了。
于是开始走流程,尹嶙敬了程始和萧元漪两杯茶后,明显看到萧元漪脸上的冷漠缓和了许多。
喝完茶,新娘子还有一会儿才出闺房,程始叮嘱了几句。
“将来嫋嫋若是受了委屈,我可不答应啊,你小子……反正我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小子好看!”
说话间,一改和煦,反倒有些严厉。
但尹嶙也没在意,场面话罢了,莫说他不可能会欺负程少商,就算是有什么误会,程始……
罢了,他可能真的会拼命。
反而是萧元漪,却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程少商的坏话:“嫋嫋这孩子,自幼没在我们身边管教,性子张扬了些,若是将来有什么不知礼的,你多担待些。”
尹嶙知道她的意思,于是笑道:“岳母大人请放心,正因嫋嫋如此性情,才令我亲近,若是换种性子,怕是与我合不来了。”
萧元漪点点头,没有再说。
其实尹嶙知道,萧元漪此时说这话,也是担心他会厌弃程少商,但实际上,萧元漪的观念,还是走不出她的思想误区。
她当然自认为做一切都是为了程少商好,但实际上,她丝毫不顾及程少商的所作所为,都会将她的本心扭曲。
更何况,她更多的,只是为了避免别人说她“女君不慈”的名声罢了。
毕竟她恨葛氏,对自己的女儿漠然且放任,所以才会休了她,可休了她之后,若不对程殃最大程度的偏心,她又担心别人说她不慈。
在这样的矛盾下,最终受伤的,只有程少商而已。
敬茶的流程走完,程少商也来到了堂前。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红盖头,而是一柄团扇遮面,从用蚕丝绣得半通明的艳红团扇透过去,可以隐约看见程少商那如初桃盛开的清丽脸庞,还有殷红如血的薄唇。
令人着迷。
“嫋嫋,我们回家吧。”尹嶙走上前去,牵起程少商的手,柔声说道。
“嗯。”程少商低低应了一声,娇羞和期待被斜斜照来的阳光揉碎。
牵着程少商的手,走出九骓堂,再穿过庭院,再到程府大门。
程少商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程始、萧元漪、程颂、程少宫、程殃、万萋萋……
就连一直不待见她的大母,都一起送到了门口。
相顾半晌,程少商转过头去,扶着尹嶙的手,走上马车。
萧元漪踏出半步,却又收回来了。
程始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的,反正就隔两条街,你若想女儿了,去看她便是。”
萧元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女儿你还不知道,我若是去登门看她,指不定连侧门都关了不让我进。”
程始一听不乐意了:“这怎么可能嘛,那是咱女儿,又不是你仇人,你怎么那么想?”
萧元漪冷哼一声,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和他多说,而是道:“赶紧收拾一下走了,喜宴摆在他东垣侯府,不是你曲陵侯府,你想让女儿女婿那边冷冷清清,没个长辈么?”
说完,扭头走入府里更衣去了。
方才尹嶙敬茶时他们穿的衣服,现在去东垣侯府赴宴,自然是不合适了,需要换一件其他的服装。
见萧元漪扭头就走,程始嘟囔说了一句:“哪里冷清了,全都城都权贵都被陛下给请过去了……”
“你说什么?”萧元漪猛地回头。
“没、没什么,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