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在范阳王府跪地不起,引来众人围观。
不多时,一个身着绣金黑衫的俊美少年,被几个影卫跟随左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回去吧。”
尹嶙站在齐衡的面前,面上不带任何感情。
齐衡猛一抬头,先是惊愕,然后是噬人般的目光。
“尹嶙!”
他大喊着站起身来,就向尹嶙扑去。
只是一介书生,即便是暴怒,又如何能是尹嶙的对手?
砰!
一声闷响,齐衡被尹嶙一脚踹出十几步远。
“回去吧。”
尹嶙又淡淡说了一句。
“你去死吧!”
齐衡又一次扑了上去。
他其实没有证据,证明尹嶙将她母亲平宁郡主的罪状公诸于众,但因为心里的嫉恨,再加上遭逢大变,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不过人一旦丧失理智,并非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是暴露出最纯粹的本性。
自私。
齐衡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并没有错,但因为自私而伤害到他人,那就不是一个好事了。
就像他以前撩拨明兰,不多加考虑明兰的处境和想法,就是他的自私,再后来为了家庭的安危,不顾诺言,不去面对问题,对明兰始乱终弃,也是自私。
如果明兰没有受到伤害也就罢了,可后来,明兰还为他神伤了一阵。
若非尹嶙,明兰都不一定能够走得出来。
尹嶙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一点。
你既然自私,就自私到底,你既然逃避,就永远逃避,伱总在自私和逃避之间徘徊,就无形中伤害了许多人。
就像今天。
齐衡不管不顾地,跑到范阳王府门口来闹,在许多层面上,甚至伤害到了整个大宋勋爵,乃至朝廷的脸面。
尹嶙劝他,他还不听。
那就是找死!
砰!
又是一声闷响。
齐衡的身躯再次被踹飞好远。
可他不甘心,即便已经站不稳了,眼前发黑,但他还是想置尹嶙于死地。
到了此时,齐衡的心里不再因为明兰,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对尹嶙的仇恨罢了。
但这一次,尹嶙没有再开口。
两个影卫将他按倒在地。
“放开……我!”
齐衡的嘴里满是鲜血,但他的目光,依旧充满着杀意。
“你父亲已经被除爵了,你母亲平宁郡主,也因为草菅人命,私放印子钱,数罪并罚,若非念在她是柴皇后人的份上,怎么只是贬为庶人那么简单?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尹嶙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齐衡怒道。
他挣扎着,却挣脱不开影卫那牢牢禁锢的手。
“阴谋?”
尹嶙都被气笑了,“算是吧,但你母亲若没做那些事,难道是我捏造出来的?”
“果然是你!”齐衡咬着牙说道。
“是我。”
尹嶙走到齐衡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又如何?”
“你为什么要害我?!”齐衡声嘶力竭。
“害你?”
尹嶙摇了摇头,“你还不够格,我只是……苍蝇永远不会问拍它的人,为什么要拍它。”
此话入耳,齐衡如遭雷击。
但他仍旧没有明白,尹嶙这是搂草打兔子,他和他的母亲平宁郡主,只不过是那棵微不足道的草上,一只更渺小的虫子罢了。
“带走吧。”
尹嶙摇了摇头,“让汤府尹去解决。”
他已经没心思,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不久前,燕云的影卫传来消息。
云州边境截获西夏细作,探查到,西夏欲北上进攻大辽,而北面的女真族,也蠢蠢欲动。
尹嶙得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自己当初埋的棋子起了作用。
接下来,就看这根导火索,什么时候点燃了。
……
“回来了?”
明兰走到尹嶙身前,温柔地将尹嶙的外袍脱下。
侍女递来清水盆,尹嶙净手,洗了洗脸,然后又从另外一个侍女的手里,接过丝绸所制的毛巾,将脸擦干。
走到桌边,焚香煮茶。
“齐衡没在外面了吧?”明兰坐到他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拉走了,现在应该在开封府。”尹嶙喝了口茶,随意说道。
“拉走了?”明兰愣了一下。
“嗯,没办法,劝不动啊,还被我踢了两脚。”尹嶙一脸无辜地说道。
“啊?”
明兰惊了一下,“不会出人命吧?”
“我有那么暴力吗?”
尹嶙白了她一眼,“放心,下手有分寸,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同窗,他不仁,我也不至于杀他。”
“你当他是同窗,他可没当你是。”
明兰不屑道,“忘了当初他让尹氏那些人,散播谣言针对你的时候了?”
尹嶙摇头一笑:“那倒没忘,只是我可没心思放在他这个人身上,而且……汴京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