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将他们放进来?”
明兰有些愧疚,她原本想的是,缓和尹嶙与河南尹家的关系,毕竟那是他的亲族,若真的闹僵了,对尹嶙也没有好处。
谁知道那些人自恃高人一等,即便尹嶙如今是范阳郡王,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并且拿宗族来压尹嶙,而后更是狮子大开口,要尹嶙为宗族付出。
要不是尹嶙赶到,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不怪你,他们那些人,就是典型的吸血鬼,不仅吸族内小宗,还相互吸。”
尹嶙摇头一笑,“即便你不将他们放进来,他们也会在大门口闹事,让所有人都看咱们王府的笑话。”
“可是……”
明兰想到尹氏那些人离开时明显愤恨的表情,有些不安,“他们要是出去乱说,那……”
尹嶙握着她的柔荑,说道:“乱说是肯定的,不过别担心,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嗯。”
明兰点点头,只要尹嶙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
大致说的,就是尹嶙出身微末,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若非族内供养,他即便再有天赋,也无钱读书,更无钱考试,甚至,连个科考的身份和推荐都没有。
宗族对尹嶙如此恩重,可尹嶙成了范阳郡王之后,便以势压人,逼迫宗族签署“除籍文书”,想要与宗族脱离干系,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往。
还对长辈出言不逊,甚至在宗族内大打出手。
这样的一个传言,像一阵暴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汴京,甚至蔓延到了河南府。
起初还有一些声音,为尹嶙辩驳,但很快,听闻朝中许多清流官员,出面证明了此事的真实性,局势才逐渐呈一面倒。
骂尹嶙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人越来越多了。
然而,就在
这回说的是,尹嶙出身微末不假,但那是因为族中宿老侵占田产,欺孤儿寡母,吃绝户,这才没落。
而除籍文书,是在尹嶙高中之后,得罪了一众清流,宗族想急于和尹嶙撇清干系,这才急匆匆地开了尹嶙宗籍。
并且,在尹嶙封王之后,尹氏恬不知耻,想要通过尹嶙的关系,在朝中谋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尹嶙这才大义灭亲,将他们赶出了王府。
两种截然不同的传言,几乎成了汴京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多数人,本来是愿意相信后者的。
毕竟尹嶙是收复燕云的大功臣,大功臣,如何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架不住那些清流的势力,再加上他们手底下的读书人嘴巴又厉害,一传十,十传百,在鸡蛋里挑骨头,教唆那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们。
他们称,即便有这回事,但天下人,当以宗族为重,不可自绝于宗族,否则和茹毛饮血的异族有什么分别?
那意思就是,宗族有令,伱尹嶙即便是范阳郡王,也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坚决服从宗族的安排。
这下子,许多人都觉得,尹嶙的确有问题。
甚至还有声音,让官家下令,除了尹嶙的郡王之位。
但文德殿那位,早已经躺在床上,丝毫不想理会外面的事,最关键的是……
你们特么要除他爵?
他明天就能改朝换代了!
……
“外面都因为你的事,吵翻天了,你就不出来说句话?”顾廷烨看着尹嶙,有些担忧。
“没事,让子弹飞一会儿。”
尹嶙摆摆手,“来,喝。”
“也就你,这时候还能喝得下去!”顾廷烨苦笑一声。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事情要解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尹嶙说道。
“你倒是看得开,得!我什么也做不了,陪你一醉吧。”顾廷烨无奈摇头。
又过了三日。
传言再次恢复成了一面倒的趋势,基本上,都是骂尹嶙的。
觉得他无视宗族,就是无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讲礼,就是不讲理。
当然,还有一些人,因为需要尹嶙的关系,才能与燕云大地顺利通商,所以他们没骂,还想着帮尹嶙说说话。
可惜杯水车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风向变了。
一天清晨早市之时,天上不知为何,突然间飘落许多纸卷。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参知政事许洲。
族侄许青强抢民女,入狱三日,而后无罪释放,并残忍屠戮苦主一家,与刑部侍郎李蒙合谋,定为强盗所为之凶。
另,贪墨军饷十数年,共计五十万两白银,天圣八年庚午科举,暗箱操作,为其学生宋安舞弊,提为进士。
数罪并罚,当没其家,并处死。
资政殿大学士王瑜。
纵使家丁聚众闹事伤人,强买强卖,垄断河南府洛阳县布匹生意,敛财三十七万两白银,其宗族内草菅人命,强抢民女之事不计其数。
数罪并罚,当没其家,缔其族,并处死。
户部尚书云航……
每一张纸卷上的内容,都完全相同,皆是历数朝中不少高